这种毒,江湖上并未传出解毒的药草,只能靠房事来纾解。
他隐约记得,昨天晚上,是秦否将他带到客栈。
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一堆他已经听不清的话。之后夜里无灯,月光倾泻,他和那人缠绵悱恻。
……
白容璟蹙眉。
虽然他很不想发生这样的事,但秦否总归是为了救他,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他也愿意相信秦否虽然性子顽劣,却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而且,昨晚那人温柔细心,并没有伤到他丝毫。
也难得秦否那个傲世阴沉的性子可以做到如此。
白容璟起身整理了衣着发冠,拿起床边的佩剑正要离开,忽然有一个小物件顺着他拿剑的动作,从床头掉落在地面。
他弯腰捡起,原来是个雕刻诡异的木雕小人。
再看看上面刻着自己的名字,白容璟竟然有些想笑的冲动。
秦否,你确定不是在给我扎小人吗?
虽然这般鄙夷,他却还是将那木雕小人揣进怀里。
怎么说也是那人用心雕刻。
白容璟刚出了客栈的大门,就遇见了去街边买包子归来的沈子逸。
瞧见白容璟,沈子逸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欢喜。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发现了沈子逸眼中的热切,可白容璟用习惯性自带疏离的眼神扫了一眼,随后点头问好。
沈子逸面色的笑意被白容璟冰冷的态度浇灭了三分。
明明昨晚他那么热情,可是今早却如此陌生。
白容璟正要与沈子逸侧身而过的时候,沈子逸忽然跑到他面前拦住了他。
“容璟,我买了包子,一起吃吧。”
对于沈子逸突来的热情,以及那个莫名亲昵的称呼,白容璟发自内心是厌恶的。
“沈少侠的心意,在下领了,只是有事在身,恕不奉陪。”
说罢,白容璟与沈子逸擦肩而过。
冰冷的口吻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沈子逸。
虽然沈子逸知道白容璟生性孤冷,但是这次的态度明显比之前他们在阑干山山洞中的时候要更加的陌生和无情,甚至带了刻意的疏远与掩饰不住的厌恶。
接受到来自白容璟眼底的憎恶情绪,沈子逸的心尖上像是被人扎了一把刀。
这突然的厌恶,难道仅仅是因为昨晚他碰了他?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沈子逸愣在原地许久。
对于白容璟来说,他虽然表面上是世人眼里白衣孤鸿的翩翩公子,但他内心深处却是不拘于世俗的。
也不知道为何,明明他所成长的环境下,民风并没有开放到允许男子公开相恋的地步,但是他内心却是接受的。
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厌恶秦否吧。
说起来,秦否虽然在他身边表现的像个喜欢戏耍众人开心的顽童心性。
但是他知道,秦否这样的伪装也只是在他面前而已。
否则,那次擒拿众人束手无策的采花贼,偏偏一路装疯卖傻的秦否就能全身而退。
虽然秦否看似和众人都能谈笑风生,但是只有白容璟知道,他的内心也是孤独的,在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他们都是孤独的存在。
他们是同一种人,只是表现方式不同。
白容璟对厌恶的事情会毫不留情的置之不理;而秦否对厌恶的事情会变成比他所厌恶的事情更加令人发指的模样。
因此,他们也算是惺惺相惜之人。
之前父亲要白容璟赶走秦否,本来就不是白容璟的本意。
如今他们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就更不想再辜负了他。
至于沈子逸,虽然之前在阑干山的那场打斗之中,两人多少培养了一些感情。
他也很感激沈子逸在山洞里照顾他、给他喂药。
但是感激之情终究不能和爱等同。
白容璟对沈子逸原本存在的一些感激,也在如今被他这样无理取闹的纠缠之下消失殆尽。
白容璟走后,沈子逸将自己闷在房间内整整一天。
就算是小师姐前来唤他一起去寻找转世魔君的线索,他也闭门不出。
房间内充斥着浓郁的酒香和颓废的味道。
那碎了一地的不是酒坛破裂后的陶罐碎片,而是少年郎无法拾起的柔骨情长。
还记得和白容璟相遇的那晚,他一席白衣胜雪出现在众人眼前,落进了他的心里。
沈子逸也分不清他的情绪泥潭究竟是为白容璟厌恶他而感到失落,还是为昨晚对白容璟做下那种事情而感到悔恨。
他只是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已经陷入其中,快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