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个也是景朝最难做的生意!”萧不成摇头说道。
这个萧不成一会儿说最赚钱,一会儿说最难做,如此混乱的描述,属实弄晕了石头,他对着萧不成问道:“不成哥!你说明白一些,为什么是最赚钱,但也是最难做的呢?”
萧不成盯着石头,发问道:“你在横江城的时候,可曾见过几家米面店或者几家酱料铺子,可以挣到大钱的!”
这句话一下子弄懵了石头,他想了一下,忽然发觉也是怎么一回事,从横江到汴京,沿途一路看来,好像真的没有看到过哪家店铺赚上大钱的。
随后,石头想到在车马行的时候,自己也曾经给过米面店铺和酱料铺子,运送过一些东西,看着他们的样子,都是惨淡经营,谈不上有多好,更别提赚大钱了。
看着那石头一脸迷茫的样子,萧不成知道石头已经困在疑惑里面,他开口解释道:“寻常人经营粮盐的行当,若是成不了规模,只能算是挣点小钱。但是成了一定规模,反而为景朝朝堂所不容。”
“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景朝朝堂那些大官,他们也做粮食和食盐的生意,怕那些商人抢了自己的生意吗?”石头有些奇怪地问道,此刻他越发难以理解萧不成的话语,心中充满了疑惑。
石头这些话,太想当然了,似乎是随口一说,根本就经过脑子。
但是萧不成笑了一下,点头说道:“怎么不是呢?这景朝的朝堂,才是当下最大的米面商,盐贩子。”
石头表情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东西,居然是正确的。
那萧不成继续说道:“这景朝偌大的江山,维持运营的财政,大半是出自田赋还有盐铁。既然如此,他们怎么不是做米粮和盐铁的生意,只不过和寻常商人不同的是,他们收取米面和盐铁,是不会花钱去购买的,而是派遣官吏专门收取的,这就是赋税。”
石头听完之后,点点头,回复道:“原来如此,整个景朝朝堂原来就是一个粮商盐贩。”
那石头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奇异地言论,真是逗笑了萧不成,他原来就是一种隐喻而已,没有想到这个石头真的听进去了。
笑了几声之后,萧不成没有继续理解那石头的奇怪言论,他开始重新回到正题上,只听他说道:“刚才我说过景朝四个最赚钱的行当,这些行当却是关系到社稷民生,官家是不会假手他人的,只有交给自己的心腹之人处理。”
这一刻,那石头脑子开始转起来,他喃喃自语道:“四大皇商,四大最赚钱的行当,不成哥难道你是说,这四个皇商,分别负责四大行当!”
“说的没错!”萧不成点头说道,“这商家应该就是景朝最大的官方盐商了!在和那冯翼谈话的时候,我听出了对方有江南口音,出手阔绰,随行有仆从,出入有车马,自然是有家底的。但是这样的人,却对商家仆从的态度,毕恭毕敬。对自己的仆从,却常有斥责。对同样仆从身份的人,态度迥异,这说明这个冯翼是受制于商家,这才毕恭毕敬,并非出自本意。”
听到萧不成的分析,石头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但脸上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
萧不成见此,继续解释道:“有钱有身份,却受制于商家,自然比较容易推论出对方应该是盐商的。否则岂会受制于商家。在景朝不是说拿到盐就可以卖了,需要盐引,没有盐引就是私盐,朝廷对私盐贩子的处置就是轻则流放,重则杀头!”
一听到杀头两个字,石头瞬间感到背后一寒,他没有想到平日吃得盐,居然能牵扯到杀头的大罪。
轻轻拍了一下石头的肩膀,萧不成安慰一下,继续说道:“在确定了对方是盐商,我就有了主意,这才大胆一试,没有想到说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我明白了,不成哥!”石头做出恍然大悟状,对着萧不成说道,“你为了套取那商家的内情,就故意顺着对方的意思,说了一下所谓的内情给他,对吗!”
萧不成点点头,说道:“盐商贩盐需要盐引,但是盐引获取不易。朝廷有定额,分配也是有一定方式的。这商家是皇商,自然是掌握着分配事宜,所以这些盐商才会如此趋之若鹜。”
“那不成哥,你到底是对那个冯翼说了什么,让他这般将商家的情况全盘托出!”石头问道。
萧不成思索一会儿,说道:“这个冯翼也是一个精明人!若是寻常的胡话,根本就瞒不过他,需要一些不寻常的手段。可惜,我掌握的信息太少,只能是半猜半蒙。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可能会弄巧成拙。但从事后,看那冯翼的表情,应该是相信了!”
“不会吧!这个人这么容易就相信了!”石头有些惊奇地问道。
萧不成摇摇头,他说道:“从那人展现出来的态度来看,应该只是相信了三分,其余七分应该是疑惑,却也没有否决我的说话。不过,这些也是足够了,能换得他说出整个商家的内情,也算是满足了我的要求。”
“不成哥,你到底是说了什么呢?”石头问道。
萧不成说道:“这个冯翼来到这商家,应该是为了盐引而来。甚至今日待在凉棚里面的人,大都是因为盐引而来。那冯翼在商家待了许多,出来的时候,面色暗淡,说明了他没有办成事情,这说明他没有得到盐引。”
“这个是为什么呢?”石头问道。
“今时不同往日了,应该是今年景朝对盐政的方式发生了变化!所以才迫使这江南盐商前来商家,寻求解决之道。”萧不成说道。
“到底是什么变化呢?”石头继续问道。
“因为西征!”萧不成眼睛盯着石头,目光中闪烁出一阵光芒,这是一种穿过重重迷雾,直入云霄的睿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