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姜婼琬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
昨天才知道姑奶奶病重可能活不过今年，然后今天就告诉我原来邻家小妹陈星晴早在去年她生子的时候就血崩没止住走了。
“你没听错，去年其实已经给你报信了，但是那时候你怀着睿睿呢，怕你一时难以接受就一直没敢告诉你。”
姜婼琬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自己该给点什么样的反应，最后幽幽道：“你现在还不是说了啊。”
“重要告诉你的。”
那为什么选择今天？之前的每一天都可以说的啊。
蓝霂一屁股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朝她挤了挤，略带讨好地说：“之前真的是我不小心给忘记了，昨天收到姑奶奶的信的时候，后来才想起来，那既然想起来了，总要给你说的。”
“嗯。”姜婼琬瞪他都懒得瞪了，只觉得心口闷的慌。
以前都说生孩子是女人要经历的一道鬼门关。
但是……
那都是听说，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熟悉的人身上感觉还是有点难以接受的。
“别难过，该给的奠仪我都给了，而且她的孩子在王家过得还不错，王铭英这个当爹的是真心心疼他们孩子的。”蓝霂这么说着，他觉得如果换做是自己，要是为了要孩子反而让妻子丢了性命，只怕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再见到那孩子一眼的。
“星晴她还那么年轻就……”姜婼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无限的感慨。
她现在能够想起来的陈星晴是初见时笑眼弯弯的天真烂漫的样子。
从来不会因为别人家说她家怎么样而难过，她享受着父母和哥哥的爱长大，也开开心心满怀期待的出嫁。
那个孩子只怕也是她拼尽全力才能安然无恙的吧，那是她生命的延续。
“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蓝霂伸手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说道：“是一个女孩，放心吧，作为王铭英的嫡长女，就算日后她有了继母，日子也不会难过的。”
不得不承认蓝霂说得没错。
女孩在大梁一般是不会继承家业的，顶多就是出一副丰厚的嫁妆找个好人家给嫁了。
如果是男孩，那又是嫡长，是要继承王铭英百分之七八十以上资产的，如果真的有了继母，只怕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姜婼琬虽然很为陈星晴难过，但是斯人已逝，最重要的反而是要为她的女儿考虑了。
“是我的错，让你今天的心情也变糟糕了。”
姜婼琬微微转头看向他，盯了好一会，把蓝霂的心都给盯发毛了，她才开口：“阿霂，你是不是故意选择这个时间告诉我的呀。跟星晴年纪轻轻就遗憾离世比起来，姑奶奶现在只是病重，至少还活着可要好太多了。”
“真不是故意的。不过你那么想也没错，毕竟姜老夫人这一辈子已经是享受荣华一生了，连曾孙都有了，可不比其他人好的多嘛。”
姜婼琬嗯了一声，不过她也并不认同，毕竟别人眼中的幸福，不代表是她想要的。
不过这些姜婼琬也不争辩，没有意义。单单从年岁上来说，姑奶奶这一辈子比陈星晴确实长的多。
幸福真的是对比出来的。
只要有人更惨，那么好像原本难以接受的坏结果就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承受了。
“你的安慰我收到了，你可以去忙你的了。趁着外面日头还早，我自己去园子里散散心。”
“我陪你去。”
姜婼琬摇头拒绝，她真的就想一个人静静。
现在她连儿子都不想要带在身边，怎么可能还会想要让夫君跟着她啊。
“好，身边多带点人，我今天就在大书房，有事就叫我，我会立刻过来的。”
姜婼琬这才点头。
孩子也需要晒晒太阳才能补充钙，现在才早上八点出头，姜婼琬出门的时候，就让两个奶娘抱着孩子去玻璃花房那边玩耍。
玻璃花房其实也不闷热的，里面也是可以开窗通风，真要热了，也能添加冰盆。
会硝石制冰之后还真的不缺冰。
而姜婼琬自己则是在园子里慢慢走着，伺候的人就在身后脚步轻轻地跟着，不回头都不知道后面还有人。
诗心知道自家主子这两天心情肯定会不好，所以早早也就带着女儿过来了。
将女儿丢去玻璃房跟小主子玩，她自己则是快步到了姜婼琬跟前。
屈膝行礼后，诗心自然地走到姜婼琬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诗心没有说话，因为有时候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诗心，你知道吗，星晴没有了。”
诗心想了一下，才想起来，然后有点不太确定地问：“是陈家的星晴姑娘吗？她不是说嫁给王夫人的内侄子了？是过得不好吗？”
“是人没了。说是生孩子的时候血崩没了。”
“啊~”诗心惊呼了一声之后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说：“小的没想到……”
姜婼琬叹了口气：“是啊，我也没想到，这谁能想到呢。”
毕竟这又不是人为，所以想要责怪谁都不知道。
后面跟着的点点也是认识陈星晴的，不过她是跟主子同一时间知道的，所以也就过了震惊期，心下也为那么好的陈姑娘惋惜。
“那陈姑…陈夫人留下的孩子…”
姜婼琬摇摇头：“不知道，不过王爷说王铭英对他们两个的孩子很好，当眼珠子一样疼着。”
“主子也不要太为陈夫人难过了，她肯定也是自己愿意为了孩子舍弃一切的。”
“是。我们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能理解。”
异世界刷视频看到问外面要大人还是要小孩，外面的人说要保大人，而里面的产妇则是哭着说要保孩子。
以前看得时候觉得很荒诞，人没了，留下孩子就一定好吗？一定会获得幸福和爱吗？
大人在，以后也总会有孩子的吧。
可是现在她自己也做了母亲之后就真的不会那么想了。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只能二选一的情况下，她只怕也会选择把生的机会留给孩子的。
母亲对孩子的爱，只怕在孩子选择落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开始慢慢发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