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天空如洗,彩霞满天,流云如龙。
今日是新帝登基的好日子。新帝迎着阳光,走上象征权力巅峰的高台。
太和殿丹墀之下,新帝穿着用最珍贵的金线丝绸绣制而成的金色皇袍,头戴尊贵的赤龙金冠,迎着阳光,一步一步走上了象征权力巅峰的高台。
身后,整齐地排列着百官,肃穆的助粱军敲击着擂鼓,旌旗在风中展开,宏大壮观,直透云霄。
踩着鼓点,新帝站定在太和殿前,目光炯炯,龙姿凤彰,对着天地许下宏伟誓愿。
无数文臣武将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从此,一个全新的时代借助惊世天地的光华拉开了新的篇章。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曾经与他一同在血海浪涛中沉浮的驻梁军将领上前听封。
丁将军护驾统战两功同升,封为护国公。
梁理科,率领凌梧军屡建奇功,定国安邦,功劳尤盛,封为京城守备骠骑大将军,从此之后,他就为天子守城门。
梁理科内心多少有些鄙夷新帝那句'为天子守城门’,梧桐说的是天子自己守城门,他倒好,多一个字,就把他这一生给定格了。
其他部将也做了相应的封赏,邓希希也被提拔成了京城守备营的副都统。
虽然他爹坏事做绝,可就应了那句话,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
邓希希很早就已经远离那禽兽父亲,投军从戎,向朝廷证明了自己的忠肝义胆。
而我们那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主角为何没有在这隆重的表彰大会上获得封赏呢?
这就要吐槽下大夏王制,这种场合没有女人什么事。
梧桐是第三天才被通知进宫领赏,一品诰命夫人,比梁理科官大一级。
新帝问她可满意?
梧桐大胆地摇了摇头,把一旁同来领赏的凌老汉,凌大成吓出一身冷汗。
新帝沉默片刻,又道,“再许你皇商资格,大夏所有河道海域任你畅行无阻!”
梧桐还是摇了摇头,笑眯眯道,“陛下,能不能再加点称头?!”
嘿,还敢在金銮大殿上跟皇帝讨价还价。
凌老汉和凌大成都给跪了,哆哆嗦嗦告罪,“陛下恕罪啊,我家梧桐她,她还小……”
新帝呵呵一乐,还小就能免罪吗?
但这不是重点,就他跟梧桐那时候的岁月,嗯……
新帝经过一番琢磨,“这样吧,最后再许你丹书铁券三十套,以此确保梁凌两姓后人世世代代福祉安宁。”
梧桐急忙跪倒谢恩,山呼万岁。
丹书铁券真是个好东西,像她这种有秘密在身的人,免死金牌最管用了。
新帝嘴角勾起淡笑,“可你还得发挥吉祥物的作用,带动更多人安居乐业,为我大夏的昌盛繁荣做贡献啊。”
“谨遵圣令!”
…………
…………
京城真是一个物华天宝之地,让人来了就不舍得走。
做为掌舵人,搬迁之后,梧桐手头上的生意千头万绪。
从新址动工到分店开业。
从新家进火到兼顾梁府诸事。
从机械更新换代到招工请人。
从东街跑西街,每日忙得脚打后脑勺。
她忙着生意,梁理科忙着替新帝剿灭叛军。
新帝掌握了当年晋王与丞相勾连的证据,用极乐烟荼毒百姓,伤害太上皇龙体,再用迷烟让太子失智,篡位哗变,丞相倒台被斩,晋王自知真相即破,连夜请旨赶往封地,在洞庭一带拥兵自重,建立了伪朝廷。
新帝岂能容忍如此不忠不孝之徒,便指派梁理科调兵前去活捉晋王,回京受审。
再见他时,京城已刮起西风。
梧桐的目光仿佛被什么牵引着,就在那时候落到了街头那棵梧桐树下。
西风凋敝萧瑟,落叶惊起细尘,她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片春光。
“梁大哥!”
她激动地扑进他怀中,裙摆飞扬,玉环与铁甲相撞之声细碎传来。
她已经有多久没见到他了?
连她自己都快数不清了。
嫁作军人妇,就注定了聚少离多,所盼的也是与寻常人家不一样的期待,付出的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苦,磨练的更是常人不能比拟的坚毅。
如此这般,她还是愿意跟他在一起。
“梧桐,让我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她在他怀中扭了扭身子,不同意,她想多抱他一会儿。
澎湃的心潮平息了不少,她才嗅到他身上多了一些陌生的气息,有草木混杂的风尘气,还有凝固的鲜血透出的铁锈气。
她有些紧张,抬头去看他,“你受伤了?”
他用额头来回蹭着她的眉心,“我没事,叛军被灭,我着急回来见你,一路上没顾得上换一套衣裳,就怕你太想我!”
梧桐撅起小嘴,可不就是嘛!
她探出纤细的手腕,摸上他的脸颊,男人一如既往的俊美,只是眼底青黑还有胡茬,正如他所言,路上就没顾得上休整。
梧桐心疼他,久别重逢的话留待之后说吧,让他回家休息去。
“暂时不行,还得进宫面圣呢!”
“晋王押回来了?”
“可能晚些时候到。”
梧桐一挑眉,强硬地拉着他往马车上推,“晚些时候到你就晚些时候进宫,现在着什么急,你得赶紧休息,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她随后跟进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便落在她颈后,拉着她压下他,吻上了朝思暮想的唇。
耳边唯听风声吹过树叶,无数叶尖在风中颤抖,发出低语,时而深沉时而婉转,如呢喃私语,如撩弦之手,抚慰疲惫的心灵,长久的思念。
在情绪上涌到他几乎失控之前,他放开了她。
梧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轻喘着倒在了他的肩头,合着眸。
梁理科稳了稳情绪,微微侧脸过来,摩挲着她温软的肌肤,哑声道,“我今年二十五了。”
梧桐抬眸看他,见他笑眼如煦,便猜到他想说什么,放了钩子也不接,只是就字面意思回答道,“还挺年轻的呀。”
梁理科皱眉,哪里年轻了?
“可是……大壮已经生小子了,他女儿都快及笄了。”
“你胡说,他女儿才八九岁……”
男人沉默良久,打算豁出老脸去,“娘子,要不你算个虚岁十八行吗?”
“虚几岁啊?”
“虚两岁!”
梧桐听他还真敢说,咯咯咯地笑起来,“我们不是说好的吗,等我们新屋院里那些紫藤花长好了就成亲。”
男人耍赖了,“我又不是娶一棵紫藤花,我管它长不长好?”
梧桐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你现在准备聘礼,后年花开时节来娶我!”
男人轻叹了口气,“好吧……夫人说一不二,这两年,夫君我下北海探珠,爬南山寻芝,取百花之蕊,万木之灵,麒麟龙髓凤酪琼浆,凑聘礼去。”
梧桐笑得更欢实了,“你可得说到做到,凑不齐,我可不嫁!”
梁理科眉目舒展,颇有信心道,“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