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
三号星域,黯淡、寒冷的月宫,倏地掠过一道俊秀的鹤影。十翼鹤恣意地遨游在星空中,然后翩然落在解碑谷边的悬崖上,两道身影旋即飞落而下。
一道穿着赤红色的灵袍,背着一柄古朴的直刀,一只袖子空荡荡的。另一道,穿着灰色布袍,背着一张弯木曲弓,扎着一根竖立的短辫子上。他们就是原野与守鹤两兄弟。
原野的左眼紧闭着,右眼中的神色宛如深潭般宁静。他走到碑林前的不死老人的小石头屋前,这里一片枯寂,周围除了幽然的寒风声,与肃穆的古道碑,便再也没有它物。
一层寒霜,将一切都凝结起来。
向前行走几步,原野站立一堆被寒霜凝结住的黑色细沙前,怅然地叹息一声,道:“还是晚了。”
“老祖不是说,在一个月之内杀了黑翼就行了?”守鹤走了过来,道:“黑翼被打进宇宙之心,彻底死亡的时候,还没有过了一个月的约定期吧?”
幽然地寒风吹过,原野心中弥漫着一股苍凉,静静地望着面前古门紧闭的石房子。
倏地,屹立在山谷边的岩石上的十翼鹤,发出一道嘹亮的鹤啼声。
“嗤……”一道沉重的摩擦声传来,紧闭的古门打开了。
幽暗的石屋内,摇曳着一盏昏黄的灵灯。一道白衣翩翩的、潇洒身影走了出来,他就是卓而不群的独孤卫水,一直以来甘霖的对手。他的身边,还跟着低调的、穿着黑羽凤袍的芒珠,她背着一只锦布包袱,似乎即将随他一起远行。
“你?!”原野不解地看着独孤卫水。一直以来,他们与独孤卫水都没有多大仇恨,很久之前因江舞云而起的过节,以独孤卫水家破人亡而告终。后来,也多亏独孤卫水给黑翼出的计谋,才导致他们有绝地反击的机会,最后杀了黑翼。
“古月前辈为何没来?”对于原野的出现,独孤卫水倒是不惊奇,相反,他还问了一句看似无端的话。
“他来干什么?”守鹤问道。
“一起走啊。”独孤卫水笑道。
“去哪?”
“牧星人的故乡。”
守鹤与原野对视一眼。原野暗自松了一口气,露出无奈的笑容,道:“原来,不死前辈没有死。”
“哈哈。”独孤卫水大笑着伸出手,道:“两位兄长快请进来吧。”
这一刻,一直被他们视为敌人的独孤卫水,因其笑声,一切都冰释前嫌了。
古老的石屋内,一盏昏黄的灵灯搁在一张陈旧的木桌上,桌边坐着一道穿着灰袍的中年人身影。他长着一头黑色短发,拥有微黄、偏黑的皮肤,嘴边长着两瞥胡须,模样与普通人差不多,眉毛很浓密,双眼黑白分明,不是鹤眼,只是一双看似普通的眼睛,甚至还掺杂着一丝浑浊,远没有仙、神那种清澈。不过,他的神态却非常淡然,像是一片清澈的星空,幽且静。
他的面前,放着一坛冰月灵酒,闻其酒香,是出自霜月之手。
“不死前辈?”原野拱起手,试探地问道。
“我叫大禹。”中年人微微一笑,抬手凝聚出五只灵碗,然后,不紧不慢地将酒各自倒入碗中,招呼道:“都坐过来吧。”
原野与守鹤迟疑一下,接着走到桌过坐下。
“和你的师父一样,我也只有名没有姓。”中年人说道:“如果你不习惯这么称呼,叫我太乙就可以了。”
“当然,叫牧星人更大气一点。”独孤卫水笑道。
很显然,这位就是牧星人。
这个,之前原野就已猜到了。只是,其间还有一些问题,他搞不明白。
“太乙(不死老人)是我的一个分身。”牧星人说道:“只是,我被徒弟出卖之后,本体被封印在太乙体内了,才发生接下来的一切事情。”
门外,寒风幽然呼啸着,原野仔细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宇宙之父,一切生灵的创造者,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像大街小巷中随处可见的凡人一样。只是,原野远远探查不到他的实力,他就像一团磅礴无边的迷雾,根本无法窥探到修为是何境地。
“关于我的故事,我还是从头给你讲起吧。”牧星人笑道:“在我来之前,这是一片古老的却没有生命的宇宙。在我的故乡,我是第三位得到牧星人称号的神武,拥有获取生命灵种的资格。我先后在七片宇宙中,种下鸿蒙树、散播生命、文化,以及诸多源于我们宇宙的东西。这期间,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差错,直到我的一名,嗯,你就当是傀儡仆人吧,它在这里得到灵魂之后,一切才发生变故。”
“傀儡仆人?”原野不解地问道。
“就是混沌,之前也用过极冰大帝这一称号。”独孤卫水在一旁解释到。
原野不再询问什么,等待着牧星人继续说下去。
“混沌在没有得到灵魂之前,没有名字,就叫七号。”牧星人说道:“两亿年前,七片宇宙中的生命都在蓬勃繁衍,我非常欣慰、很有成就感。其间,我特别在意一个小家伙。他就是悟出死亡之道的死亡,他是我见过唯一可以与你大哥银发媲美的惊艳后生,我曾专门留意过他。但是,我要每隔一段时间,离开这里,前往另外六片宇宙。变故,就在这期间出现了……”
死亡之道与生命之道,是牧星人见过除了时间之道外,最为强大的道法。能悟出它们来,必然是宇宙中几亿年都遇不见的天才,但死亡心性狂暴,嗜好杀戮,将死亡的意义阐释的淋漓尽致。牧星人便将七号(傀儡仆人)留下,监督死亡,防止他野心太过膨胀。虽然,他也在很早之前,就留下一道分身(时间老祖——不死老人),但他的这道分身嗜好睡觉,不问万事。
结果,死亡却擅自给了七号一道灵魂,令那个傀儡仆人,成为了有思维的生灵。对牧星人最为了解的,莫过说七号,他首先做的一件事,就是拜牧星人的分身(不死老人)为师。不死老人也没有拒绝,毕竟这是跟了自己那么久的仆人,还慷慨地把这片宇宙最强大的道法——时间之道,传授给了他。
时间流逝,不死老人发现死亡随着力量增长,越来越凶残,便让七号去辅佐死亡,希望能借此收敛了他的心性。结果,第一次最大规模的宇宙之战,被死亡以暴风骤雨的方式揭开了。七号不仅没有帮助死亡收敛心性,反而与他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那宇宙之战虽然没有导致鸿蒙树毁灭,却将一号鸿蒙树打得枯萎了一半。
于是,不死老人召唤回了自己的本体——牧星人。
令牧星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七号竟然偷得到了可以封印一切的第一神器——娲皇。牧星人无论在哪片宇宙中,即便是自己故乡,都是几乎无敌的存在。可是,牧星人的故乡却有一个长老会,他们专门炼造出这种可以制衡牧星人的神器——娲皇,用来警示他们。
其中一柄娲皇匕,被牧星人大禹偶得。
有机会接触到娲皇匕的只,有他的分身——不死老人,和他的仆人——七号。
起初,牧星非常舍不得杀死亡,毕竟这是一个他散播出的生命中,见过的最为拔萃的一名天才。结果,死亡却与七号串通起来,暗中控制了三号鸿蒙树灵,并在那里设下圈套,企图斩杀这位宇宙之父。
后来,牧星人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他不想以宇宙之父的身份,去恐吓死亡。而是将本体融到分身(不死老人)体内,想以长者口气,教导死亡。
结果,在最后一次酒宴上,三号鸿蒙树灵,开启了镇道魂咒。
这种咒,可以抑制住任何道悟,除了此片星域中的掌控者。这也是为什么,每一位掌控者在自己的星域无敌的根本原因。
镇道魂咒开启的瞬间,一直为不死老人斟酒的死亡,掏出了匕首,刺到了不死老人的脑袋上。
这一下,直接就把牧星人的本体与分身一同封印了。也就等于,牧星人的本体,被囚禁在自己的分身中……
“老祖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原野不解地问道。
牧星人慢条斯理地讲述着,外面始终幽幽地吹着寒风的呜咽声。
独孤卫水喝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碗,微微笑道:“宇宙之父岂是浪得虚名?再说,娲皇是一柄仁慈匕首,它不会一下将对手所有实力都封印住,而是先封印一半,然后再缓慢消磨掉其实力。不过,仁慈不仁慈的,我估计是假的,牧星人的实力太强大了,怕是没有什么东西,能一下就将他们彻底封印。”
牧星人伸出手,在面前的灵灯上,捏了一豆火焰,放到自己的酒碗中,整碗冰酒瞬间燃烧起蓝色火焰,他将火辣辣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痛快地哈了一口气,道:“他们的做法,令我勃然大怒。我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们更是错得离谱。虽然,那时的实力被封印了一半,但是,我还是破掉了镇道魂咒,找到了我的十翼鹤,然后在实力还没有大量下滑之际,以雷霆之势,将这里参与宇宙之战的三名掌控者,全部处死。并将死亡的尸体,封印在鸿蒙树下,令他永世不得转生。至于我之前的仆人——七号,我毁灭了他的灵魂,废除了他的一切修为,令人重新变成一个没有思维的傀儡……”
然后,牧星人果断地前往自己的故乡,去寻找破解封印的办法。结果,那边的长老会却告诉他,必须要杀了封印他的人。
“死亡不是被杀了么?”原野不解地问道:“老祖拔不下脑袋上的匕首?”
“我当时也行困惑。”牧星人说道:“然而,两片宇宙之间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我只前往故乡三天,回来时,这里就过了七千多年。那时,七号重新获得了一道灵魂,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得到之前的记忆。同时,三号鸿蒙树上,奇怪地结出了两颗变异的鸿蒙果,一黑一白。每一颗果中,都诞生出一个婴儿。一个就是黑翼,另一个是古月星辰……”
那时,牧星人才明白,为何自己解除不了封印。原因就是,死亡转世了,他必须得杀了得到死亡道源的黑翼才行。
于是,这便有了冰火星上的战斗。不死老人提剑去夺那两名孩童。然而,他的曾经的仆人、后来的弟子——七号,已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修成了冰道,成为一名强大的极冰老祖。
他与极冰老祖,在冰火星上的战斗,造就了如今冰火星的地貌。
那一战,令牧星人感到了绝望。他被封印之后,势力竟然已下滑到连自己的弟子,都几乎打不过了。后来,大战之后,他夺得了古月星辰,极冰大帝却抢走了更重要的黑翼,逃向第二号星域,并在那里教导黑翼,同时,他还重修时间之道,更名为混沌老祖。
究其原因,牧星人是败在自己在手中,自己的弟子与自己创造的生命,联手击败了他。
那一战,令他这位曾经的七片宇宙的父亲,感到了无边的乏力。实力不断下滑,他再也没有实力去阻止一切,他曾一度放弃,安心等待实力彻底消失,然后灰飞烟灭。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他得知一号星域中,出现一位可以与曾经死亡一样惊艳的天才。那就是银发。他暗中观察银发,与他的两位兄弟,产生了一个美好的想法:自己不行了,但是,如果说一片宇宙,被三位手足兄弟统治,那岂不是一样完美的事?
“呵呵,老祖,这个时候咱就别掩饰了。”独孤卫水笑道:“银发虽然强大,但他性格不张扬,他即便成为掌控者,怕是也只会专心打理自己的星域,而不会插手,助你铲除黑翼。你是想把他两位兄弟骗出来,进而借他之手,来与黑翼抗衡吧?如果顺利的话,诛杀了黑翼,你就可以解除封印,从自己的‘分身囚牢’中逃出来了。”
“你太小看我们宇宙之父了。”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笑声,古月洞天领着小白、小铃铛两个小家伙,笑着走了进来,道:“一位看透一切的生命之父,站立在巅峰之上几亿年,真的会那么在乎自己的性命吗?他早看淡一切了。唯一的愿望,估计也只是希望自己散播的那些生灵,能蓬勃的繁衍下去,不要再遭受屠杀之苦。”
独孤卫水旋即站起来,拱手笑道:“前辈。看来,是我目光太狭隘了。”
“卫水也没有全说错。”牧星人转脸对原野说道:“活得再久,我也想活下去,而不是永远当一名阶下囚。一方面,我希望有人能帮解除封印,加一方面,我也真心希望这片宇宙能够不再爆发大战。”
如此说来,牧星人要为原野二哥之死负责。可是,原野无法太过怪罪于他。他还清晰记得,当初在提灯崖上的一幕。那时,用灵识控制石雕的牧星人,清楚告诉他们,他们的选择有性命之虞。
牧星人的原话是:你大哥,即将成为这片星域的统治者,你们也要尊称他为灵父。
那时的原野以及他二哥,当即不乐意了,一位大哥转眼间变成灵父?!
“还有一条路,你们可以选择。与你们大哥一样,成为掌控者。这片宇宙中,另有两片生命星域,目前缺少掌控者。但是,你们要是选择这条路,将会有九成可能是不归之途。因为,还有一个可怕的家伙,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崛起,如果,你们被他超越了,最终下场就是死亡。这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赌博,你们敢赌吗?”
这是牧星人的原话。
结果,原野与他二哥都接受了。后来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了,也变得越加不可掌控。
黑翼与混沌一直处于销声匿迹状态。老二虽然没有前世的记忆,但他天赋比银发还强,第一次转世就以最快的速度崛起,并成功爬到了掌控者宝座前。可惜,就在他即将成为掌控者的时候,黑翼杀出来了。混沌老祖深知牧星人的手段,也暗中窥探过老二的身份,发现他是九转之魂,便传授了黑翼最为凶残一的招,也就是原野之前见过的那一爪,一击之下,最惊艳的老二灵魂连灭九次,彻底死亡。
相比之前,原野还是非常幸运的。因为,原野第一次转世,还没诞生就夭折了。待黑翼追来之后,没有找到他的转世之魂。其间,还发生了另一件谁都预料不到的、后来也一直迷惑众人的事:二号星域的第一代掌控者——黑暗,从第十七号黑洞中爬出来了。
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黑翼击败了黑暗,并将他吞噬了。
那时,银发对自己的兄弟虽然充满了信心,旦还是忍不住前来探查。结果,他得到了二弟死亡消息,这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他直接撕毁了与牧星人的约定:不掺和赌约。他前往二号星域的时候,三号星域中的新掌控者——古月星辰,被鸿蒙无道勾结黑翼,以伏击的方式杀害了。最后,他又赶到三号星域,惊骇地看到了三号鸿蒙树毁灭的惨烈一幕。
银发第一次与黑翼厮杀,就是在三号星域周围,他们一直打到宇宙深处。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也令银发与黑翼同时发现一件事:宇宙中竟然还存在如此强大的对手?!
于是,他们之间的近亿年的战斗,由此拉开了。
宇宙之战的大幕拉开后,魔火第一个潜入到在鸿蒙无道手中新诞生的三界中,发现了第四次转世的原野,那时的原野是一头幸存的鸿蒙兽。虽然,前几次转世都不算顺利,但原野的九转之魂毕竟还存在,这也让银发在绝望之际,得到一份慰藉:毕竟,三弟还活着。
在那之后,银发与黑翼的战斗,多数都是围绕着九转凤魂而战。
再往后,原野的转世一次比一次强大,先是冷渊(黑龙魔帝)横空世界,然后又是北冥震撼星空,最后,便是一段从藏月大沙漠上诞生的、关于邪祖的传说……
“事态越来越复杂,变得无法收拾的地步。”牧星人含笑看着原野,赞许地说道:“就在那个时候,九转凤魂第九次转世了,他担负起一切希望,艰难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如果,死亡、银发以及你二哥,是我见过天赋最惊艳的后生,你就是我见到的最坚韧不拔的家伙。你的每一步,都在向世人证明,只要不放弃,就总会有走出黑夜笼罩的一天。”
“天地是牧星老祖的一只棋盘。”独孤卫水感叹道:“由银发与黑翼来下这一盘棋,我们所有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变故。”
“你是什么时候成为老祖心腹的?”原野问道。
“这还得拜你所赐。”独孤卫水无奈地笑道:“当初,你夺了我的云儿——”
“我的!”原野纠正道。
“好吧,当初你夺了你的云儿,我被南门天火以及射姑飞雪,搞得家破人亡,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疯子。”独孤卫水笑道:“那时,战斗四处爆发,我逐渐变成一个无用的废物,几乎被所有人遗忘。好在,牧星老祖在那时刻出现了,他告诉我,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会成为一颗闪耀星空的角色,希望我能选择一条正道——”
“你都变成了一个疯子,还能记住老祖的话?”原野问道。不死老人想偷偷潜入三界,不是什么难事。
“那时是疯了,可是我的灵魂恢复完整之后,这段话就经常变成一个梦境,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独孤卫水说着露出一抹惶色,道:“当时,真是惊险呐。焚影死了之后,黑翼也把自己的秘密揭露出来了,我知道自己是必死了。结果,在那个时候我出一个狠毒的计谋,受到了黑翼赞赏,令他觉得我留下还有用处。”
“那一招,是我们成功的关键点。”古月洞天赞许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好在甘霖小老弟聪明卓绝、勇敢过人,与卫水做到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的里应外合,加上你的搅局,把黑翼引出来了,并成功破坏的了九蛇暗魂咒。不然,现在我们都将成为一堆枯骨了。”
“洞天前辈,又是什么时候成为老祖心腹的?”守鹤问道。
“我知道老祖身份,比你们早得多。”古月洞天说道:“那时,我与黑翼在月宫上打了起来。我根本就抵挡不了他几招,或者说一招都抵挡不了。好在,老祖在关键时候,动用了时光咒,替我挡住了致命伤害,银发又在那时候赶来,与黑翼打了起来。幸存下来后,我在老祖这呆了一段时间,他告诉了我一些事,让我不要绝望。我这才知道,我们的老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一道烈焰坠落到外面的解碑谷中,长着一头赤色短发的火魔,光着膀子,冲着原野笑道:“三哥,快准备一下,大哥马上来了。他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斗酒,酿酒材料他都准备好了!”
(注:明天还有两章,就结局了。如果,有什么坑没有填上,还请大家留言告知,我一并给出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