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显然的不乐意，“有药，用上就行了，费什么劲？”
叶修轻哼了一声，“不想要命了你就用呗，反正又不是我的命。”
“你看我很惜命？”
嗯，是，叶修也感觉自己说话不合适了，他这人从刚做完手术之后就很不惜命了。
叶修其实是理解的，他的难受，作为医生，可能更能感同身受。
本来脑部手术就不简单，本来他这个手术能够做到这一步非常不容易，做之前就知道不可能一步到位。
只是没想到，他能发展到躁郁症的方向去，又多了一层心理罪。
叶修陪着他在客厅聊了一会儿，然后两个人开始下棋，这是叶修每次必陪他做的事。
他现在的状态，只要有人陪着，不让他闲下来放空，就是比较好的状态。
下棋的时候，叶修转头看了一眼窗户，发现窗网子掉了，眉头就跳了下来。
“你破坏窗户干什么？”
男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就算想死，也不会选择跳楼。”
叶修笑了笑，那倒是，有病是有病，但是怕疼的神经又没坏。
下了几盘棋，男人开始犯困，叶修看出来了，但是没说话，继续下棋，直到他倚着睡过去了，才把棋盘给撤了。
“让他睡，别动他。”叶修看了一眼徐奈川，小声说完，然后去了厨房。
宁媚见他进来，转头看过去。
“你刚刚说了什么？”叶修问。
宁媚知道他说是打断了他说话的事儿，抿了抿唇。
“我是他的医生，你们要是想让他好，就别对我有所隐瞒。”
宁媚往外看了一眼。
“睡着了。”叶修让她有事说事。
宁媚这才实话实说，“楼下，好像住了苏小姐。”
苏小姐，这三个字叶修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没有见过真人，以至于他对这号人物相当的好奇。
好奇什么人，居然能让明燕在手术前就排斥，手术后直接抑郁了。
当然，并不是说她抛弃明燕这件事有多缺德，只不过，明燕从小被父母抛弃后，刚好又被女人抛弃了，算是刚好踩坑，才让他发病。
叶修好奇的是，就明燕这条件，什么样的那人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年轻、帅气、多金，这不是当下女孩子求之不得的条件么？她居然抛弃了明燕。
“这么巧？”叶修突然想到了他上来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女人。
但是又感觉不对，“他的那个苏小姐……成年了吗？”
宁媚听完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总不会想说明总盯着未成年？虽然可能是比明总小了个五六岁，但也没那么夸张吧？”
“苏小姐今年怎么也有二十四了。”宁媚补充道。
叶修点点头，那确实不像，他刚刚碰到的那个女生，剪着刘海，碎发透着一股子清纯味儿，娇娇小小的，穿得很休闲，是当下学生的风格，不过，身材很不错。
“知道他们分开的原因么？”叶修问。
宁媚摇了摇头，“明总的事情，谁敢具体问？”
那会儿苏小姐去了锦亿宫，看起来还挺好的，后来才知道居然分手了，锦亿宫上下都挺惊讶。
但那时候看明总好像也没太大波动，就是冷了一些。
谁知道他把自己憋出病来了？
叶修沉吟了会儿，“有机会我见见那位苏小姐，反正你也说了她可能住这里，保不齐有什么误会，不然也不会跟着到这儿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
宁媚立刻摇头，“一提她，明总就很恐怖。”
“所以才要找她。”叶修更加坚定，“他就是太在意被人抛弃这个事，才会有心结，把自己勒死在那个卡口上，找那位苏小姐，无非他的情况跟现在差不多，不可能更糟糕了。”
“但是如果毫无作为，他下次手术都遥遥无期，什么时候是个头？”
宁媚知道这话有道理。
但是她又觉得明总的躁郁症和下次手术不算完全冲突，等他养好身体，下次手术照常，不行吗？
叶修冷笑，“就他这个病，你觉得身体能养好？”
好吧，宁媚确实没那个自信。
只好道：“我再摸摸情况，看看苏小姐是不是真的住这里。”
也可能是看错了，反正她那会儿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应该是看到她了。
叶修拿了半截黄瓜，一边啃一边出去了。
趁着明燕睡觉的时间，他研究了一下他这几天的情况记录，还去看了看卫生间的惨状。
虽然徐奈川已经收拾了一遍，但是打碎了的东西，墙上、地板上的痕迹可以看出来他当时很失控，力气很大。
“他没受伤？”叶修回头问徐奈川。
徐奈川先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
然后转身出去了，想查看一下睡着的人身上有没有伤。
结果明燕醒了，目光正幽幽的盯着他，薄唇动了动，“怎么了？”
徐奈川是个木头，本来就不会来虚的，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笑得异常僵硬，嘴巴咧了一下，“叶医生他……让我看看您醒没醒。”
男人坐了起来，瞥了一眼空了的桌面，知道自己的下棋睡着了的，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然后起身，说了句：“我出去走走。”
一听这话，徐奈川表情都紧张了一下，看向厨房那边。
意思就是让宁媚和叶修都先陪上。
但明燕理了理衣角，淡淡一句：“我自己出去。”
那肯定是不行的！
徐奈川硬着头皮跟在后面，“我陪您去吧。”
男人回过身，冷淡的看着徐奈川，“怎么了？”
平时他也不是没有出去过，虽然他们也会陪着，但那是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哪里不一样。
他是有病，但不是随时犯病，而且，不管犯病不犯病，并不影响他的智商。
徐奈川抿了抿唇。
“干嘛去？”叶修从卧室出来，一边摘下手套。
明燕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转身往门口走。
叶修顺势随口说着，“正好我陪你去溜达溜达，出去抽根烟。”
明燕站那儿看了他一会儿，“我是病人，不是犯人。”
叶修摊手，“那你走你走的，我走我走的，我去抽烟，没碍着你的事吧？”
男人冷着脸到了门口，换了一双出门的鞋。
依旧是左右脚反着穿。
叶修瞥了一眼，没说什么，跟着往外走，手里捏着打火机和香烟。
明燕现在不能坐电梯，进出都是走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