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跟了朕这么多年,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朕能答应的,朕都同意。”
罗森娘还是不相信这么亲近的人能背叛自己,年少时期的感情,除了父母,乳母,那就是玩伴,虽然青芽是个奴才,但是在罗森娘的心中是真的还有一定的地位的。
青芽被问的楞了一下,但是这一句朕都能答应,几乎就算是一句圣旨了。
青芽的眼神深了两分,还是自然的笑道:“陛下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叫奴才来问这些问题。”
“你且回答我!”
青芽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住,这么久的相处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的体会过什么叫天威难测:“陛下知道奴才的,无父无母也没什么亲缘关系,不管是家财还是牵挂的人都只有陛下一个,哪里有什么想要的?”
罗森娘的目光落在青芽的袖子上,停顿了一瞬间就没有再说话了。
倒是青芽觉得以前能看明白的人,突然变的莫测起来了。
青芽轻轻走上前去给罗森娘擦汗:“陛下可是做噩梦了?这衣服什么的都湿了,奴才去让人备水。伺候您梳洗一下,我这边安排人给您换干净的褥子。”
罗森娘嗯了一声,面上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
青芽莫不准罗森娘什么意思,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叫了热水,又整理干净,也就四更天了。
今日有大朝会,罗森娘索性也没了睡意:“那便更衣吧,索性也睡不着了。”
“诺!”
皇帝的衣服都很繁复,更别说这龙袍朝衣,足足有十几层,但是布料之轻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厚重,反而穿上威严又显庄重。
但是穿起来的工艺之复杂,还有各种配饰的搭配。足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平日里都习惯了的流程罗森娘现却觉得很是烦躁:“让御衣房把这衣服改简单一点。”
青芽的脑袋低的更低一些,也不知道罗森娘为什么发脾气,但是也不敢反驳:“诺!”
青芽平时敢凑趣几句的,但是现在这个皇帝明明是一个人,尽管对方什么都没做,却周身的气势威压让她头都不敢抬。
这冷飕飕的冬天,大早晨连道路都结了冰,一众大臣站在殿外,稍微有点地位的还在里面,殿内有地龙,还算暖和。
但是越小的官员站的越往外面,大臣都早早的到了谁也不敢迟到。
但是早来的都在抱着汤婆子取暖的时候,眼睛突然瞄到一抹金黄色,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把汤婆子递给手下的人,慌乱的跪倒在地。
但是一个二个心中却都忐忑万分,怎么回事,还没到上朝的点,怎么就来了?还提前这么早?
摄政王和丞相也对视一眼,均是凝重的摇摇头,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罗森娘在龙椅上坐下,下方的臣子已经跪在下面了:“臣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高台之上,下面的臣子一起齐声行礼,这习以为常的画面却不知道为什么让罗森娘的心情有些激荡,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
“诸位爱卿,平身。”百官朝拜之后罗森娘坐在龙椅上,睥睨众臣
青芽上前一扬拂尘,悠长的声音响起,直传到殿外叫所有人都听得清楚:“百官有事起奏!”
吏部侍郎先上前一步,带着愤怒的表情:“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准奏。”
吏部侍郎噗通往下一跪,狠狠的叩了一个头:“臣要告陈国公之女。”
罗森娘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眼神有些虚的陈国公,下巴微扬,示意吏部侍郎继续说。
吏部侍郎双眼含泪,字字铿锵:“一告其不尊长辈,目中无人,不忠不孝。”
“二告其,藐视皇权当街杖杀平民。”
“三告其口出狂言辱骂当朝命官!”
“四告陈国公贩卖私盐哄抬粮价,辱我国威。”
“最后告陈国公买凶杀人,杀……”
“杀臣之发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
吏部侍郎言辞几分,眼眶通红,又悲又痛,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臣实在是悲痛不已,殿前失仪望陛下见谅!”
又是一个叩首大礼,罗森娘能看到吏部侍郎的身子在小幅度的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悲伤过度。
被人告了陈国公也得出来辩解啊,一步跨出:“皇上,臣有事起奏。”
“准奏!”
“臣也告状,臣告吏部侍郎,污蔑朝中一品大员,甚至恶言重伤臣的嫡女。”
一个悲痛难当,一个平淡如水,一个眼神清正且倔强,一个心虚躲闪,不敢直视天颜。
罗森娘转头看摄政王和丞相,两个人正眯着眼睛点头,好像没睡好样的,根本不看罗森娘。
这两位大臣虽然一直尽心辅佐,但是对于罗森娘大概也是一直看不上眼的,觉得她不堪大任。
罗森娘回想梦里的场景,好像没出现过这一幕,但是当天吏部侍郎根本没上朝告假了。
后来便重病去世,一直都没出现。
这次难道是因为自己提前来了,所以发生了什么变故?
至于这个陈国公,罗森娘细细思量一番,陈国公是其祖父当年神勇杀敌,才挣下的这世袭的爵位,传到陈国公已经是最后一代了,家族内的子弟,也都是些中庸之辈,虽然没有犯什么大错,但是也没有什么建树。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陈国公的世袭到这一代也就不再传承了。
但是罗森娘又回忆起来那个梦,陈国公虽然没有明面的对自己插刀,但是陈国公的小儿子却是三皇女最为宠爱的如夫。
三皇女的治地其实并不富裕,对方却能养大量的兵马,迅速的起势,贩卖私盐……
罗森娘遮住眸子里的深光,这可真的是一个暴利的东西呢。
当年自己来的晚了一些,后来吏部侍郎便没有上朝,告假,后来死亡,而关于这个案件,自己更是没有听到丝毫的风声,这根本就不是陈国公一个人能捂住的,罗森娘扫视了一圈下面站着的大臣们。
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已经不是自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