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茫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沉为谁动……”
这是一首《空空诗》啊。
秦余看着桌子上的试卷,题目要求考生对此诗作出注解,而这注解也必须是首诗词才行。
果然不简单,考官不是傻子啊,从第一场考试到第三场考试,是一场难过一场。
这《空空诗》可不简单,它告诉人们,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要把名利看得淡一些,因此,想要注解出来怕也要有一点超凡的见识和广阔的心胸了。
考试的学子们大多都是涉世未深,或者死读书的人,能见过多大的世面,能有多大的阅历,名利场都还没进入,又何谈空空呢。
所以第三场考试能存活下的学子怕也是更少了。
秦余暗喜,在后世正好有一个大作家也经历过从有到空的大变化,而他把这种心境写进自己的小说中,更些出与之对应的两首诗词来。
而这个大作家,便是曹雪芹大佬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秦余不假思索,他已经对这个屋子产生厌烦,住了三天,必须出去透口气。
创作是不肯能创作的,这辈子都不会创作,写诗作词,不如搬运来得快啊。
他把那位大作家的《好了歌》搬下来后,又觉得如果不将下一个注解抄,啊呸,是写出来,总感觉有些别扭。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秦余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时间,连半个时辰都还没到。
不过,还是交了吧。
秦余收好试卷,恰巧巡逻的差役经过自己窗前,他把试卷给了差役,便一身轻松地走出考场。
不想,等出考场,外面已经有很多考生比他早先一步出来了。
莫非,这些人如此逆天,全都回答了?
秦余暗自咋舌,这时候,韩溪也从考场出来了,他向秦余喊了一声,“秦兄你出来的比我早啊,真不愧是宁州最快的人。”
“你做的怎么样?”
秦余不想比较谁快谁慢,要知道“快”是不值得炫耀的。
“确实难,第一场的话,还好点,第二场的时候,我就回答了一半,刚刚的第三场……呵呵,写是写了,就不知怎么样啦,对了,秦兄你呢?”
韩溪问完,看见洪如玉和沈从洲也出来了。
“没怎么样,和你差不多吧。”
秦余非常谦虚,其实也是为了不让韩溪失落,然而他的这句话,却被洪如玉他们给听了进去。
“差不多是差多少,我看恐怕是差很多吧,两个从乡下来的穷小子,能有多少见闻,最后一张试卷,怕不是交了白卷吧?”
洪如玉嘲讽了一句,扭头便跟沈从洲走了。
“瞧他盛气凌人的样子,难道我们欠他什么吗?”
韩溪有些气不过,指着远走的洪如玉。
“算了吧,考好考坏,只要能当上举人不就行了?再过三天才放榜,我们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正道啊。”
秦余拉着韩溪肩膀,辛苦的三天,衣服都有一些臭了。
等回到韩府,韩江早已命人准备好了洗澡水。
秦余已经不再想考试的事情,一踏进浴桶里,就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放松了。
他是放松,可考官们却开始忙碌起来。
差役们已经将每个考场的试卷收集完毕,送到了阅卷的房子中。
为了保证考试的公平性,事先还会有人将每个考生的试卷再誊抄一遍,掩住考生姓名,才会送到考官手里。
贡院一座大厅里,考官们各自坐在自己位置上,开始批阅考卷。
“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连第一场都没考好,还想中举人?”
“才答出三成就不答了,这一届考生不行啊。”
“狗屁不通,这也叫诗?呵呵……”
……
四王爷刘第,非常被当今皇帝器重,靠着宠爱,年纪轻轻便被封为燕王。
很多大事,皇帝都会交给他处理,不过他也不负皇帝的厚望,每件事都能办得妥妥当当。
乡试,也由他主持,当然刘第并不是主考官,不过是起胁从和监督作用的罢了。
主考官姓李,是朝廷的礼部尚书,他有着很高的学问。
此刻正陪着四王爷,巡察考官们的批阅情况。
见考官们大多露出无语的表情,二人心里也不禁打鼓,难道他们出的题目真的太难了吗。
“确实是难了吧。”
李尚书摸了摸发白的胡须,对燕王道:“臣敢打赌,这场考试能全答出来的不超过三人,不,连一个都不到啊,而能答得好的呢,呵呵……”
“连你老都这么说,看来这次的乡试是非常难了。”
燕王看来眼李尚书说道。
“那是当然,王爷你可能不知,为了这次考试,老夫和几位主考可是花了近一个月才想出的这三个考题啊,当然第一个么,先给那些考生一点甜头吃。到了第二场,有趣的就来了,不过第二场也不能说明什么,第三场才是重头戏,哼哼,现在整个周国都非常浮躁,读书人心里除了功名,早已忘记他们读圣贤书真正的目的,所以老夫才会跟几位主考一起出了这个《空空诗》啊,就是为了让考生们记住孔孟之道到底是什么。”
“李尚书,你越来越为老不尊了。”
李尚书跟教授燕王功课的师傅是同门师兄弟,如今已有七十四了,所以他在燕王面前自称老夫,燕王非但不感到生气,反而觉得亲切。
在听了李尚书的话后,燕王不禁打趣了他一下。
李尚书摇头道:“为朝廷选才,老夫不得不如此做啊,如果以后的官吏都是蝇营狗苟之辈,对于朝廷,对于大周又有什么利呢。”
燕王听此,点了点头,但他还是不服气,说道:“如果有人能把三场考试全部答好答对,那你老怎么说?”
“呵,燕王是在考验老臣的出题能力吗?哼,这么说吧,如果真有人能把三道试题都答出来,老臣必定亲自上门,认他为师。”
李尚书被燕王给激得火起。
燕王听了,立即摇手道:“李老,你千万不可把话说得太满了,现在还有机会,本王可以准许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哼,王爷把老夫看成什么人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拜师就拜师,老夫这把老骨头,可豁出去了。”
李尚书此刻恍如被刘备激将的黄忠一样,他吹胡子瞪眼,好像燕王不同意,他便不答应了。
“好好,到时候还希望老尚书不要反悔。”
燕王叹了叹气,他可不想再和这老家伙纠缠下去。
“天呐,禽兽啊!”
就在这时,他们边上有个批阅试卷的考官,突然站了起来。
燕王奇怪地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啊,是王爷啊。”
这位考官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然后拿出手里的三张试卷,给他们二人看,一边还说道:“王爷,李大人,这个考生他把题目都答出来了,这恐怕是近十年所未见过的,不,是近二十年所未见过的,太恐怖了,怪物啊。”
他的一席话,吸引住了身旁的主考们,众人纷纷凑到燕王身边,待见上面所写的内容后,一个个都露出惊奇的表情。
“不想我京城有如此人物。”
“他该不会是明年的新科状元?”
“此子,恐怖如斯啊。”
……
众考官像见了鬼一样,无不称赞着这个考生的厉害,而李尚书,他站在外面,此时的脸白一阵红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