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衡唇角始终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他拄着车筐看喻染,“与你们鲲鹏派的忠仆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林昭怎么听着这话不像是夸奖呢,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只好放在心里苦笑了。
喻染纠正了慕止衡的措辞,“你错了,他们忠心不假,但鲲鹏派从不会当他们是仆人,我们也从来不是主仆关系。”
他们是家人。
慕止衡看喻染的眼里多了抹晦暗不明的东西,他端正坐姿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喻染心生不快,有意挖苦,“自然!我们鲲鹏派自然也比不上慕家人的手足情深。”
林昭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看后视镜中慕止衡的神情。
姑奶奶啊,您倒是少说句话吧,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慕止衡收起眼里的晦暗不明,眼带笑意,“想要感受一下吗?”
喻染没能激怒他,却从他的眼底看到了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却也是毫无温度可言的冷笑。
之后车内陷入了僵局,后座的二人没有在有交流,而林昭在窒息的环境下只想赶紧把大小姐送回家。
车子停在覃园大门前,喻染推开车门下车。
慕止衡和林昭自然也注意到早在他们之前就已抵达的车辆。
信一站在离他们车子不足五米的地方,眼睛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林昭知道不止有信一,在他们看不到的暗处,肯定还有鲲鹏派的其他人在注视着他们。
信一看到喻染安然无事后没有靠近,他看似不经意的看向别处,实则在提醒暗处的同僚不要轻举妄动。
喻染绕过车头来到慕止衡这边,慕止衡放下车窗。
“请你喝杯茶答谢这种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的身份不合适进覃园。”喻染说话直接,“不过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慕止衡稍一垂眸表示收下她的谢意。
喻染没等他们的车子离开再进屋,她转身走向信一,跟信一说着话一同走进门。
反倒是慕止衡,等到覃园的大门关上后才吩咐林昭开车,“走吧。”
车子驶出一段路后,林昭才开口,“看来喻小姐的身份是真的。”
慕止衡脱下西装外套放到一边,又扯开领带,再解开领口的纽扣,“看清车上的人了吗?”
林昭点头,“是生脸。”
慕止衡闭目靠坐着,修长的指尖有频率的敲着腿部,“覃家还藏着秘密,喻染的身份也绝不止于此。”
林昭接着问:“需要我去查查那个人吗?”
慕止衡停止敲击的动作,“有人比我们着急。”
林昭想了想又问:“慕总,您说今晚慕家的行为会惹怒鲲鹏派吗?”
慕止衡微微睁开眼,目视前方,“林昭,你觉得慕家人会打没把握的战吗?”
林昭很快摇摇头,“不会,他们做事之前肯定几番确认,除非他们故意为之。”
话到此处,林昭打了下方向盘,将车停在辅道,回头看向慕止衡,确认道:“您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查清了喻小姐的身份?”
慕止衡侧头望着窗外昏暗的路况,闭口不答。
覃园地处僻静,即便驶出一大段路,也还见不着繁华的街景。
在窗外停留了一会儿,慕止衡才收回视线,“不一定是喻染的身份,或许是抓住了关于鲲鹏派的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昭恍然,“所以他们才会迫不及待将喻小姐拉下水。”
***
弘星会所。
千扬坐姿放肆,一脚踩在椅子,一手搭在膝盖上,整个人懒散到极致,嘴里叼着根牙签,时不时剔一下牙,呲呲牙渍。
外头的人替孟哲开门,孟哲进门前看到千扬的姿态停住脚步,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牛皮纸袋,然后才抬脚进屋。
“千爷,您要的资料查到了。”
千扬侧头睨了他一眼,吐掉嘴里的异物,丢掉牙签把手朝他面前一摊,“拿来。”
孟哲垂眸看摊在面前乌黑枯瘦的手,眨了下眼把牛皮纸袋交到千扬手里,“那晚覃则休救下的女人叫莫仟好,是个明星。”
“呵,覃则休还找上戏子了。”千扬讥讽道。
孟哲把查到的告诉千扬,“以往覃则休身边的女人再多,他也不会和娱乐圈的女人打交道。这个莫仟好是讯悦娱乐的艺人,讯悦的老板是慕子桉,所以覃则休和莫仟好的关系存疑,究竟是双方谁想利用谁还不得而知。”
千扬听完大笑了两声,“又一个想来争权的慕家人,还真是煞费苦心把一手培养的女人送到覃则休面前。”
孟哲趁机献计,“千爷,我看覃则休对那丫头挺上心的,要不咱们派人把她绑来问问?”
千扬狡猾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他挑眼看向孟哲,眼神从狡猾到猜疑,再转为耻笑。
孟哲颔首站在千扬身侧,听着他逐渐狂妄的笑声,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
聚馨坊。
三人择三处而坐。
顾怀成将燃尽的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缓缓吐出烟圈。
信一坐得离覃则休最近,“小爷,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覃则休手中把玩的还是喻染送他的那颗“小钢珠”,他举高在灯光下看着上面的纹路,“慕家和千扬都不能留。”
信一紧接着说:“想弄千扬倒是容易,动用武力就能解决。但慕家的势力太大,况且他们人在商道,我们对商道的情况了解并不透彻,勾心斗角未必能占上风,一时半会儿恐怕动不了。”
覃则休把“小钢珠”收进掌心,语气带了些许怒意,“动不了也要动,他慕家现在动的是我妹妹。”
顾怀成缓声道:“动!当然要动!”
信一闻言回头看他,“阿成你也…”
其实信一想提醒他们三思后行,但整个覃家以及整个鲲鹏派可以暂缓所有计划,却唯独不会将喻染的事放在第二位。他在慕家晚宴看得最明白,慕家人各自为派,谁都可能是那个撬动天平的砝码。
顾怀成靠在皮质沙发里,在覃则休面前他们不会太拘谨,“在里面你看得最清楚,慕家的老顽固是如何让九小姐陷入囹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