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自我介绍结束,才开始进入正题。
喻染举杯示意了下,手停在半空等着慕亦帆碰杯,“慕副总应该挺好奇我约见您的用意吧?”
慕亦帆迟迟没举杯,喻染就保持举杯的姿势不动,“因为覃则休。”
喻染轻笑,“既然您愿意赴约,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愿意帮他。”
慕亦帆盯着面前细长葱白的手,没有其他女人那般涂抹,干净的指甲趁得手愈发柔软细腻。他挺好奇这个女人有多大耐心,从她举杯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分钟,她保持着微笑,悬在半空的手也丝毫不见抖动。
脑中刚闪过的思绪,下一秒就听见对面传来的声音,“慕副总,这不是绅士该有的风度吧?”
慕亦帆抬眼看向对面,喻染含笑着歪了下头,眼神示意了下举杯的手。
他突然想笑,也不再掩饰情绪,笑着端起杯盏轻轻和她碰的一下,“你想让我怎么帮?”
喻染将杯盏递送到唇边,慢条斯理地把茶饮完,笑说:“您与覃小爷谈合作,何必让千扬插一脚。”
慕亦帆微眯起双眼,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人,她确实挺出乎他意料的,一针见血。
喻染接着说:“您能找上千扬,也不过是想通过他的牵线搭桥认识覃小爷。鲲鹏派可以和你合作,但千扬想要分一杯羹绝对不可能。”
慕亦帆将杯盏把玩于指尖,“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谈判?你和覃则休是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权力干预鲲鹏派的事情?”
接连三个刁钻的问题并没有难住喻染,她回答的干脆,“我与覃则休是兄妹,覃仲是我义父,我自然有权干涉鲲鹏派的事情。”
慕亦帆设想过很多可能性,唯独未想到会是这层关系,他持保守态度,“我要怎么相信你?”
喻染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思量少顷冲西早勾勾手指。
西早上前,开口就说:“九小姐,有什么吩咐?”
慕亦帆见西早听命于喻染,而且恭敬的态度绝不是装的,而是骨子里的尊敬。
喻染是覃仲的义女,覃则休的义妹,他着实没想到。
“千扬查不到我的信息,因为我根本不在覃家族谱上。”喻染直视慕亦帆,放缓语调一字一顿告诉他。
***
东区警察局。
审讯室里覃则休倚靠而坐,信一站在他身侧,而他的对面是两名负责审讯的警察。
两名警察揉揉太阳穴,看上去束手无策的样子。
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响,随后一名警员匆匆进门,附在他们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两名警察则同时看向覃则休,很快传话的警员便出去了。
“你和宁聆集团慕副总是什么关系?”
覃则休没过多情绪波动,双手从裤兜伸到审讯桌上,“合作关系。”
“他举报了千扬保你出去,你知道吗?”
覃则休笑,“警察同志,我一直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坐着,比你迟点知道。”
“办完手续你就可以回去了。”
等办完手续出来,弋丁已经等在警局门口,见着覃则休直接拉开后车门等他。
覃则休大步跨坐进车内,随行几人陆续上车司机才启动车子驶离警局。
“慕亦帆做的保释?”车子开稳后覃则休问道。
弋丁侧身回话,“是九小姐找了慕亦帆。”
覃则休蹙眉,“小九想做什么?”
弋丁不敢有隐瞒,“九小姐听说您出事就主动找了慕亦帆,还…还把身份告知了他。”
“胡闹!”覃则休脸色沉了下来,质问道:“没人拦着她吗?西早呢?”
开车的司机小弟紧张的猛踩了下刹车,还好反应快稳住方向盘才没影响乘坐的人。
弋丁试图缓和气氛,“好在九小姐说的是义女,看样子慕亦帆是没有起疑。”
覃则休面上虽平静,但周身的气场却给人压迫感,“义女?她真当慕亦帆是傻子,信了她的鬼话。”
车内瞬间一片寂静。
***
回到覃园,喻染沿路都没看到人走动,除了风吹过竹叶的声响,周围安静得诡异。
西早也察觉出不对劲,条件反射般将喻染护在身后。
二人来到鲲鹏派商议要事的大堂,覃仲负手站立于绣旗前,听到动静没立刻转身,“西早,跪下。”
西早顿步,二话没说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双膝跪地。
喻染听出覃仲语气坚决,跟着跪在西早身旁。
西早忙推她起来,“九小姐,三爷罚的是我,跟您没关系,您快起来。”
喻染甩开西早的手,“父亲,是我擅自作主的,西早不敢忤逆我,要罚就罚我。”
覃仲缓缓转过身,拿起剑道训练用的素振棒,足足有胳膊粗。
喻染倒吸一口气,握紧拳头道:“父亲,是我的错,请您责罚我。”
覃仲在他们面前站定,“你知道错了?”
喻染下意识瞄了眼素振棒,吞咽下口水才点了点头。
覃仲举起素振棒,喻染紧闭双眼,双手死死攥紧拳头,做好承受第一棒的准备。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而是身旁的人一声闷哼。
喻染迅速侧头看向西早,覃仲的第二棒已经打在西早背上。
“爸,别打了。”
覃仲没停手,“当初你答应过夫人的承诺都忘了?让你保护小姐不是言听计从,不是明知故犯。”
“西早知错了,但九小姐的话西早还是会听。”西早即便疼痛也挺直腰杆。
喻染逼红了眼眶,“我哥进警局,我不可能撒手不管的。”
覃仲扬起的素振棒临时改变了方向,一棒打在喻染纤瘦的背上,“全部人从小惯着你,小事为所欲为也就罢了,招惹不该招惹的人还沾沾自喜,自以为聪明。”
“整个鲲鹏派为了保护你废了多少心力,你一句义女就让二十多年的努力功亏一篑。你当慕亦帆不会查你吗?秘密一旦说出口就等于公诸于众。商道趁虚而入拿你做文章,你又能算到多少人的心思?”
喻染咬住唇一言不发,接连挨了两棒。
覃仲气急又是一棒挥下去,西早反应迅速护住喻染,吃痛喊了声,“三爷,九小姐身子弱您不能再打了。”
喻染只觉得一晃眼,整个身体就被西早包裹住,击打的疼痛让西早身子有些摇晃。
覃仲是真的动怒了,“让我看主仆情深?给我起开——”
“三爷,别打了。”
弋丁匆匆跑来拉住覃仲。
覃则休见到跪在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人,神色凝重。
他主动抽走覃仲手中的素振棒,反手就打在西早背上。
西早没有任何防备,身体惯性前倾,他怕压到喻染使劲调转了两人的方向。
喻染不可思议地看向覃则休,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哥…别打西早了…”
覃则休把素振棒收在身后,“父亲,他们该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