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归国已有半月,慕止衡忙于收购案。亿瀚集团旗下现有上百家子公司,几十家分公司,但对于收购和并购不曾停下脚步。
亿瀚集团作为慕氏家族最大产业,是慕氏盈利最大发展最好的企业。慕氏看重亿瀚,慕止衡身为亿瀚集团副总身兼重任。
能容纳上百人的集团会议室,慕止衡正襟危坐于总经理的位置,远在欧洲的慕镜霆未出席收购案会议,以视频会议的形式进行。
所有参会人员都到齐,稍后幕布上出现身着正装的慕镜霆,他入座就宣布会议开始。
各部门负责人发表收购案进行程度,慕镜霆依次提问和指出问题,会议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
散会后慕止衡被留下。
“收购案进度、临汇区地皮,这不是你该有的表现。”慕镜霆比开会时放松了不少,但语气依旧严厉,“我们做生意的,把利益最大化才是关键,要把能收入囊中的资金精确到每分,甚至每秒。”
“我不清楚你有何打算,但要记住一点,商道、玄道、政界,没有哪个人的手段不肮脏,看得见的飞黄腾达,看不见的同样在使手段往上爬。”
林昭站在慕止衡的右后侧,面对慕镜霆的指责慕止衡一言不发,他难免捏了把冷汗。
慕镜霆的脸色不大好看,把手里的文玩核桃重重拍在桌上,斥责道:“既然不愿意联姻,想要做商会会长,动覃家拿到临汇去开发权就是你给自己选的路。”
慕止衡双手放置腿上,沉默了许久终于有所回应,“父亲,临汇区地皮我会拿到,会长的位子也只能我来坐。”
这个回答慕镜霆显然还不满意,“你最好说到做到!”
林昭可是陪在慕止衡身边的人,他忙到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又不是铁打的身子,累了也只能靠硬撑。有哪个父母不心疼孩子,可在慕家亲情似乎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所有人都等着你倒下,所以必须时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慕总他这几天都住休息室…”
林昭话说一半被慕止衡打断,他说:“父亲,您放心,您要的我都能做到。”
慕镜霆没有一句关心的话就终止了视频。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会议室内听不到任何声音。
“林昭,去见覃则休。”
这是慕止衡离开会议室前说的唯一一句话。
若不是林昭跟在慕止衡身边有几年了,了解他的做事风格,恐怕很难跟上他的节奏。
***
霥城分五区,临阳区、荷宿区、汕祈区、矜路区、临汇区。
临阳区为霥城的商务中心地,汇聚本地知名企业及外资企业;荷宿区的经济发展主要以大型娱乐城为主;汕祈区文明古迹遗址众多;矜路区经营旅游业,各类特色酒店民宿;临汇区为山区,却拥有绝佳的地理优势,三城环绕是最有开发价值的区域。
藏雅轩、宴君楼、聚馨坊、杯莫庭,是荷宿区最有名的茶馆、饭店、夜总会、酒吧。而这四处有一个共同的老板,便是鲲鹏派当家人覃仲。
覃家虽以玄道起家,但经过几十年的变迁,他们早就不以打打杀杀度日。他们的产业遍布整个霥城,知名的不知名的大大小小几十处,唯独不踏足临阳区,他们不与商道打交道是众人皆知的。
雅座内,两个男人对立而坐,他们同样西装革履,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覃则休放松地靠坐着,“慕副总果然大手笔,第一次来就包下我整个藏雅轩。”
“我这人有个小习惯,喜欢清静。”慕止衡右手搁置于桌面,修长的手指控住杯盏。
覃则休笑了笑,“还要多谢慕副总慷慨解囊,您一来,可是顶得上藏雅轩整天的生意。”
慕止衡微微侧头,一直候在旁边的林昭立刻会意,将一盒包装精致的雪茄放到桌上。
“前不久到古巴洽谈业务,顺便就带了些回来。小爷尝尝味道如何?”
在霥城,虽说商黑两道互不干预,但覃则休是鲲鹏派的未来当家人,无论道上还是其他人都称他一声“小爷”。慕止衡作为客人,自然也应当如此。
覃则休很给面子,当着慕止衡的面从合理取出一支雪茄,抬手的同时信一便用打火机为其点燃。
稍过一会儿,空气中飘散出特浓咖啡和坚果的味道,然后是松露的香气徐徐升温,泥土的气息中还夹杂着花朵的芬芳。
覃则休夹着点燃的雪茄随之燃烧,看似做了个简单的伸手动作,但信一就接走他手中的雪茄,不带半点犹豫的摁灭在烟灰缸里。
林昭略感不安,覃则休这样做的用意很明显,他清楚他们的目的,慕止衡借用雪茄来谈判,明面上他们客客气气,言语中却是暗自较劲。如果点燃的雪茄代表谈判有望,那覃则休则是亲手断了他们的念想。
慕止衡不在意地撇了眼掐灭的雪茄,就听覃则休说:“慕副总别介意,我这人有个臭毛病,受不了身边乌烟瘴气的。”
这话说得直白,林昭下意识去看慕止衡的神情。
慕止衡倒是一脸不在意,悠闲地呷了口茶,“小爷清楚我今天来不止是品茶,所以慕某就开门见山。”
覃则休示意信一添茶,做了个“请”的姿势。
在慕止衡开口前,林昭将两个密码箱放到桌上,调转好密码箱的方向,打开。
满满两大箱的美金,成摞整齐叠放。
信一盯着桌上的两箱现金,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慕副总果真大手笔。”覃则休整个人愈发慵懒。
慕止衡笑,把手伸到杯盏中,食指沾了点茶水,在桌面写下阿拉伯数字“10”。
覃则休倏然间不笑不止。
慕止衡指尖在桌面敲了两下,“这只是零头。”
覃则休的笑别有深意,“都是生意人,有钱谁都想赚,临汇区地皮在覃家手里几十年没动,自然是没有前景。”
杯中的茶已凉,显然双方也已经没了喝茶的兴致。
慕止衡挑眼看覃则休,两人谁也没避开谁,眼神对峙。
许久,慕止衡轻笑,“让覃小爷见笑了。”他站起身,“林昭,去把帐结了。”
覃则休抬手勾勾手指,信一上前把两个密码上盖上。
“慕副总是稀客,这杯茶应当我请。”
林昭得到慕止衡默许,才拿回密码箱。
慕止衡前脚刚走,信一就命人把茶具给撤了。
“小爷,这位慕家太子爷出手可真阔绰,10亿都能说是零头。”
覃则休早就收起刚刚的慵懒,“慕止衡不好对付。”
“看他对咱们挺客气,也没非要拿走地皮。”信一略感疑惑。
覃则休问:“你知道慕止衡接任亿瀚集团副总后收购了多少家公司吗?”
信一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您让我查过,大大小小得有二三十家了。”
覃则休拿起摁灭在烟灰缸里的雪茄,细细琢磨,“慕止衡才做几年副总,他就能把夏镜霆和夏止行办不到的事情做到。亿瀚上百家子公司,他就占去大半,你说他够不够狠?”
“慕止行?”信一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夏镜霆的大儿子?”
覃则休放下雪茄,抽了张纸巾擦手,“曾经的慕家太子爷,夏培城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可惜天妒英才,病死了。”
“慕止衡这人藏得深,表面客气,今天吃了闭门羹,指不定要动别的心思。夏培城不放权,他的几个子女明争暗斗,慕止行本是慕镜霆争权最有利的筹码,不成想年纪轻轻就不在了。慕止行是整个慕家的眼中钉,以为他死了就少了份威胁,没想到慕镜霆还藏着个儿子。慕止衡重回慕家,慕氏这盘棋才正式开始。”
信一听明白了,“所以慕止衡是慕镜霆放出的一头猛兽,慕家这一辈中最深不可测的一个。既然如此,那整个慕家都等着慕止衡完蛋,他拿不到地皮才是其他慕家人最想看到的。”
覃则休点到即止,这些只是他的猜测,“最近让底下的兄弟们安分点,别让人钻了空子。各区的堂口和生意也要多注意。慕止衡不动手,还有其他慕家人要掺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