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夜里十二点左右,到了惯常准备干活的时间,赛时迁体内的生物钟起了作用,很自然地醒了过来。
他看看其他三个同伙还在熟睡,也没叫醒他们。转身从行礼架上取下工具包,取出一根长长的塑料细管。然后弯腰探身将细管从包厢内暖气隔片间隙之间,伸向了一号包厢的暖气散热口。
这是赛时迁的一项绝技,可以仅凭这根细细的塑料管就能探得清楚一号包厢里的动静。他的偷术,确实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将细管的一头放在了自己的右耳朵上,仔细听了起来。听了几秒钟后,他的眉头有点微皱,脸色也严肃起来。
原来,赛时迁已经从细管中清晰地听出了一号包厢内有三个人已进入睡眠的均匀呼吸声,却怎么也听不到第四个人的睡眠呼吸,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般来说,坐火车卧辅的人,到了这个时候都已经进入梦香了。再过二个多小时到二点左右的时候,人就到了深睡眠阶段,也到了小偷们施展功夫的最佳时段。
只要目标人进入深度睡眠,依赛时迁的功夫,给他三分钟时间,任凭你将密码箱捆上十道锁,也不可能阻挡他得手。
问题是,一号包厢到现在居然还有一个人没有睡觉,这就让赛时迁没办法下手了。难道他们已经对自己的行动安排有所警觉而安排了人手值班?
赛时迁仔细回想了今天的行动,感觉并没有什么破绽暴露出来。他判断对方不可能是识破了自己的行动而特意派人值班。很可能是有一个人平时睡觉就比较晚,或者不太适应火车的环境而睡不着。
好在现在还早,离最佳动手时段还有近二个小时。他估计这个人到时候也肯定会睡着的。依他经验,睡得越迟的人,必然睡得越沉,进入深度睡眠也越快。于是,赛时迁一边将细管放在耳边,一边开始闭目养神。他要养足了精神好干活。
凭心而论,吴一毛真的没有看出赛时迁的那怕是一点点破绽,他完全是出于谨慎才让朱南溪值班不睡的。就连朱南溪这个顶级的侦察兵,也没有发现赛时迁有任何蛛丝马迹。他们俩人都真的没有感觉到二号包厢的四个人早就在打图纸的主义了。
这其实并不奇怪,更不说明朱南溪的侦察功夫差。
一方面,赛时迁的本事是偷儿中最顶级的身手,一般人自然发现不了他的破绽。更重要的是,赛时迁练的是歪门邪道。这些东西,部队里的侦察兵是不可能去练习的。
等于说朱南溪与赛时迁两个人练的功夫各不相通。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去理解,朱南溪暂时没有识破赛时迁就正常了。
赛时迁虽然是神偷,但也不是万能的。这次,他的判断就出了点小问题。
闭目养神一个小时后,让赛时迁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一号包厢里原来只有一人没睡,赛时迁判断这个人肯定过一段时间也会睡觉。然而,一个小时以后,不但这个人还没有睡,另外又有一个人也醒来了!
而且,赛时迁已经听出,一号包厢里在睡觉的是两女人,醒着的是两个男人。
显然,一号包厢的情况绝对不是一种巧合。赛时迁现在判断,即使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破绽,也一定是特意做出的值班防范安排。
目标人有了防范,事情变得复杂了!
不过,赛时迁就是赛时迁,他并不慌张。只见他从辅位上坐起身,略做思考后,叫醒了另外三个同伙。他要开始给同伙布置“工作”方案。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并不说话,此时,包厢里是没有灯的。赛时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和一个小本子。在手电筒光照下,赛时迁开始在本子上画图写字,给同伙们交待任务。这种方式,其实是他们经常采用的“工作”常态。
他们约定,无论如何,最迟不能迟过夜里三点,一定要动手,否则等天一亮就不好下手了。
赛时迁这次的判断没有错,二点半的时候,他仍然只听到一号包厢里有两个女人的睡眠呼吸声,那两个男人却一直没睡。他甚至听到吴一毛轻声劝朱南溪小睡一会的对话声音。
赛时迁知道,面对这样警惕的对手,非采取最后的紧急手段不可,否则将很难得手。他从包厢里派出一个人,去给其他车厢的同伙传递信息,让他们按计划配合行动。
夜里三点整的时候,列车正穿行在一片山区,黑夜里雨仍然下得很大。
此时,火车卧辅车厢的灯早就熄灭了,只有硬座车厢的灯亮着。所以,这条透亮铁龙显得短了不少,但是,穿梭在这下着雨的黑夜里还是非常地耀眼。
卧辅车厢的人们都已进入梦香,硬座车厢的人大都分也都东倒西歪地睡着了。列车在“哐铛、哐铛”地平稳地运行着,没有一点异常情况。
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吱............”!!随即,列车好像撞到了山上一样,猛烈减速,并嘎然而止地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几乎将卧辅车厢里所有的人都从辅位上甩了下来。硬座车厢里的人也瞬间七横八竖地躺了一地。
整列火车里顿时响起一片哭叫声,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灾难情况。
赛时迁的一个同伙,冲出二号包厢,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叫:“不好了,翻车了,大家赶快逃命呀!逃命呀!.....”
他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引着人流往列车车门处跑。
列车员已经反应迅速地来到车门边。面对汹涌而至的人群,她急忙打开了车门。旅客们立即争先恐后地蜂拥而出,却在跨出列车门的一刻,都摔了下去。因为,此时列车不是停在车站平整的站台上,而是停在了一片山地上。
在列车突然停下的一瞬间,吴一毛也被甩到了地板上。他听到外面有人喊“翻车了!快逃命啊!......”,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他顾不上摔后的疼痛,立马爬走身,冲回辅位上将密码箱解开抢在手中。
然后也顾不上再拿别的行礼,就和已经从辅位上跃下来的朱南溪一起,拉起摔在地板上的卢若灿与方丽,冲出了包厢。
吴一毛手提密码箱在前开路,卢若灿与方丽被保护在中间,朱南溪则在最后面押阵保护着前面的三个人。四个人被人流簇拥着很快来就来到了车门口。
吴一毛嘴上大喊着:“大家不要挤,不要拥挤......”,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裹挟着从车门处向车下走去。
等下到车门楼梯最低一级时,吴一毛才看到列车是停在了一块山坡上。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亮,天空还在下着大雨。
下车的梯子离地面足有一米多高,吴一毛知道地面一定不平整。为了不跌倒,他小心地迅速半蹲下身体跳了下去。
然而,吴一毛还是摔倒了。
就在他落地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一个踉跄,人就重重摔了出去。密码箱自然地从他手中脱出,在空中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就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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