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先放开我,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在李斯的拉扯下,李凝来到后院,大声叫嚷着,甩开父亲的手。
“放肆!”
李斯面容一寒,冷冷喝道。
李凝娇躯一颤,虽然父亲平日里对她极为疼爱,但严肃起来时,却也不是她能随意撒泼的。
看着父亲阴沉下来的脸,李凝不禁嘟着小嘴,眼眶红红,委屈巴拉的看着父亲。
“真是胡闹!”
此事李斯心中也有气,但见女儿如此模样,却也忍不住心软,一甩大袖,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这丫头,怎就如此沉不住气,胡作非为?”
“这长公子的身份连皇帝陛下都不敢随意透露,你叫的这般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李凝低下头,眼眶略微泛红,低声道:“人家就是不服嘛,凭什么我刚摆脱一个扶苏,转眼又给人家安排一个嬴瑜?”
“还说什么洗衣烧饭,执掌家务,你们本身就没想过人家愿不愿意!”
李斯斜眼看着女儿,冷笑道:“愿不愿意?”
“那你倒是说说,你都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这天下还有谁是你能愿意的?”
李凝心中一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是啊,这天下,还有谁是自己愿意的?
喜欢武人,那年轻一辈佼佼者当属夏年,杜轩等人。
可这些人一个个堪比市井之徒,粗鄙难堪,谁受得了?
文儒公子,像扶苏、夏青之辈,一个个一接触书便像着了魔一样,简直就是书呆子,谁又受得了?
王公贵族,一个个自视甚高,骄傲得跟什么似得,令人难以入眼。
民间庶人,大多毫无见识,又或者市井流氓,岂能配她?
看着李凝沉默,李斯有些无奈,道:“丫头啊,你都十七岁了,别人像你这么大,早以为娘了!”
“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再拖两年,谁要你啊!”
李凝小脸一变,不满道:“怎么就没人要了?父亲这是嫌弃女儿!”
李斯摇头苦笑,双手一张,道:“你倒是说说,这咸阳城内有几个青年俊杰敢要你的?”
“多的不说,就说那扶苏,宁愿被发配尚上郡,都不愿意要你!”
“其他人更不用说了,看着你整天舞刀弄枪,谁能受得了?”
此言一出,李凝小脸微微一变。
这话可就有点伤人了,什么叫做宁愿发配也不要自己?
自己就这般不堪吗?
可是这话李凝还反驳不得,毕竟此前父亲的确千般靠拢扶苏,相信只要扶苏愿意,父亲会不惜一切的帮助他。
可惜,最后的扶苏连门都没上过一次,求情的机会都不给父亲!
难道自己就真这般不堪?
“丫头啊,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天下哪有那么多良人可言?”
“这天下,要真说能如你愿的,怕也就长公子一人了。你真的深入了解过长公子吗?”
见女儿眼眶红红,李斯也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过分,语气一软,柔声说道。
“他和扶苏一样,就是一个书呆子。现在沉迷书海,迟早一天也得跟扶苏一样文文弱弱,不堪大用!”
李凝有些不服气的争辩道。
“书呆子,文弱不堪大用?”
李斯笑了,摇着头,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儿。
“难道不是吗?”
“你笑什么?”
李凝有些不满,总觉得父亲这笑容有些让人难受。
“丫头,莫非在你看来,这天下整天面对书海的人都是呆子,文弱不堪大用?”
李斯笑道。
“难道不是吗?”
李凝反问道。
“或许真有这个道理,但你忘记了一些人。皇帝陛下这一生可以说很少,或者说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过身手。”
“但你不要忘记,皇帝陛下当年在雍城加冠,嫪毐叛乱,数万大军兵临城下,城中千人守卫难以抵挡。可即便如此,数万大军何曾伤到陛下分毫?”
“当年荆轲刺秦,尽在咫尺,电光火石之间,有毒的匕首杀出。纵使当世顶尖高手,谁能躲得过那一击?”
“就算能躲过要害,只需些许触碰,便能毒杀身亡!”
“然,尽在咫尺的距离,始皇帝陛下腾身而起,轻松闪避。纵使荆轲这等当世顶尖刺客也难以触碰其半点衣角。你倒是说说,从不轻易出手的陛下,莫非也是一个文弱之人?”
李凝一惊,陛下这般厉害?
还真是看不出来,平日里除了害怕他的威严之外,从来没想过,这陛下还是天下顶尖高手。
李斯负手而立,背对着李凝,默然道:“当年,天下有一神医,傲视天下,列国皆想困其为己用,然,天下列国无人能阻拦其半点脚步!”
“此人名为扁鹊,其有一传世后人,名唤夏无且!”
“夏无且虽学艺有成,但也只是为了不断扁鹊神医香火,所以自始隐居!”
“某一日,偶见陛下,敬畏天人!”
“其时,陛下母子正遭逢赵国围困追杀,一对孤儿寡母逃无可逃,以入绝路!”
“然,夏无且出手,便如天人,让赵国官府甲士无一人能够靠近。无数高手铩羽而归,难进半分!”
“自此,陛下跟随无且先生习武习文。陛下天纵奇才,虽不曾学到无且先生无上医理,但十三岁时,已是天下一流高手。二十岁时,其功力远胜无且先生!”
“陛下一生挚爱乃无且先生之女夏玉房,夏玉房同样女中豪杰,从小与陛下一起习武,长大后,诞下长公子嬴瑜,从小授其舞文弄墨之能!”
“这长公子更是天纵之才,十三岁时,虽不如陛下那般列入天下一流高手,但一手剑术同样精妙绝伦,一身医术直追无且先生。”
“更因为陛下从小培养,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协助陛下商讨朝政,提出之意见每每令人惊骇称赞!”
“后因为被人暗算,俘虏楚国,王妃夏玉房念子心切,瞒着陛下杀入楚境。万军之中身受重伤,幸得陛下派人相救,方才逃脱。然,回国两月便郁郁而终!”
“这长公子从小便是天下奇才,纵使万人推崇扶苏,纵使万人压迫于他。然,其光芒一直掩盖公子扶苏,你竟敢言他是扶苏那般软弱无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