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咱们的艺人，火了！”
麦绍堂的办公室里，助理匆匆跑进来，虽然是个“好事”，但不论怎么看，表情却是很怪异，吞吞吐吐的。
“恩？”年到四十多，整个人头顶控制不住在微秃的麦绍堂，带着几分迷茫抬起了头，“是么？谁啊。”
离开了刘得华之后，麦绍堂才感觉到工作就是一团糟。
天幕是一家集合电影制作和艺人培养于一体的公司，但是刘得华之前负责的就是内容。
如今，刘得华出局了，他按照运用公司的思路去运营艺人勉强还可行。
到了电影制作这一个环节，他就开始抓瞎了。
他甚至没有刘得华的人脉去攒一个好的局出来，甚至就是编剧写出来的剧本，他也没有那个能耐去甄别好坏。
于是怎么样呢？只能挖人。
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这就是在一个内容行业，非内容行业的人当领袖产生的一个矛盾了。
除非你就硬着头皮，不计亏损。
“是……，是那个林鱼。”
助理吞吞吐吐了一下，接着支吾的道，“现在全网都在热议他，老板你就自己看一下吧。”
“啊？？”麦绍堂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打开手边的电脑就开始冲浪。
林鱼这个人，他印象里就是公司麾下一个极有天赋的孩子，但是投资人陆金山那边要搞他，他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毕竟么，区区一个艺人而已，再有天赋又怎么样呢。
天幕缺一个你了？你便是以后成了影帝，天幕都未必能后悔到哪里去。
但就是这样一个被公司放弃了，甚至这个孩子还脖子一梗，开始跟公司各种唱放掉，一看就是个愣头青，愤青的家伙，又?叒闹出事来了？
不是吧？他还能干出什么来？
麦绍堂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登录电脑，看了一眼，这一看，全网都是在那吹林鱼演技的。
本来这是吹自家艺人演技，分明是一件大好的事，但是他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看了半个小时后，麦绍堂关了电脑，语气匪夷所思。
“非凡的你？他怎么上的？公司不是没给他资源吗？”
“这。。”助理一阵吞吞吐吐。
“算了，我自己来吧。”麦绍堂摆了摆手，摸出手机一个电话打了出去，七八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
“刘得华卖了个人情……，这小子。”
麦绍堂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都是要被冷藏两年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甘心。
可是在麦绍堂看来，这也无所谓。
这大概就是他最后一次折腾了，这孩子，翻不出什么天了。
“可是，这孩子天赋高。”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讲了一个大实话，“咱们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他?会不会太可惜了一点？”
“我仿佛看了一些他的表演，这个孩子的成熟度太高了，可塑性也太高了，我这么说吧，一直这样栽培下去，虽说四大天王可能够不上，但咱们出一个影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而且一定是多届影帝，就这个孩子，一届也是挡不住的！”
“就算咱们不要，也不能白白的送给别人啊。”
麦绍堂欲言又止了一下，最后按下心中心绪的翻腾。
“那怎么办？他的合约就剩下两年，两年？他才二十一出头，刚刚还在上升期，培养好了送给别人？”
“那……”助理张了张嘴，发现也是这么个道理。
“你去，电话跟他好好商量。”麦绍堂深吸了一口气，沉吟道，“说，补个十年合约，公司可以大力的栽培他，之前那些全是误会，他如果不放心，可以跟他补签详细的合约，包括约定他上综艺的档次和次数，接剧本的次数和质量。”
“譬如，一年，最次给他接两部电影，男三号以上，而且电影的制作经费不得低于两千万，这样。”
“去，好好谈一谈，如同他有意向，条件还可以放的更宽松一点。”
“是。。”助理松了一口气，连忙就要去了。
“再等等。”麦绍堂顿了一顿后，沉声道，“这个林鱼之前的经纪人是谁？叫宋夕对吧，给我叫来。”
半个小时后，还在签署文件的麦绍堂回来了，助理表情很不自然。
“怎么样了？”麦绍堂并不意外的问道。
“谈崩了。”
助理苦笑了一声，“这孩子戒备心很强，而且另有考虑一样，总之，就是铁了心不干，宁可白白荒废接下来的两年。”
“唔。”麦绍堂点了点头，“正常，是个好苗子，大概率是被别人给挖走了，别人给他许了不少好处，他肯安心浪费这两年吧。”
“妈的，不过也正常。”
自己也是个商人，怎么能不清楚那些人的尿性呢？碰上这种机会，就跟苍蝇嗅到了腐肉的气味一样，不玩命往上扑才怪了。
恨就恨自己当时一头的雾水，手忙脚乱，来不及那样细细的考察，为了一笔投资，结果放弃了自己公司内最有潜力的一个新人。
之前还闹的那么不愉快，能收场才怪了。
麦绍堂定了定心神，这会抬起头，就看到了面前的宋夕。
这是一个年纪差不多只跟林鱼一样的小丫头片子，分明长了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蛋，但头发却有点油腻腻的，惺忪的睡眼，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
鼻梁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红唇旁还有薯片的残渣。
这特么是经纪人？？
我公司里都养着一些什么玩意啊。
“宋夕啊。”麦绍堂温和的道，“你目前在负责什么？”
“晋惠，陈岗和杜一一，三个艺人吧。”宋夕一副完全没睡醒的样子。
“唔，都算是三线和二线的艺人了，辛苦。”有了林鱼的教训，麦绍堂这次慎重多了，口中温和询问道，“我有观察到，你还在私下给林鱼运营饭否账号，甚至还攻击公司，有这回事吗？”
“是因为伱跟艺人林鱼关系比较好，虽然对这个事心中比较不平吗？没关系的，随便说。”
听到麦绍堂这个话，那睡眼惺忪的宋夕，才算是稍稍打起了一些精神了，鱼泡眼样的眼睛，看向了面前的麦绍堂。
接着，他当着麦绍堂的面，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罐打开的罐装肥宅水。
“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哎，不是。
那玩意能这样塞口袋里吗，你不怕泼了吗？
也不对，这不是重点。
我是你领导啊，你就在我面前，这么放荡形骸是吧。
宋夕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又把肥宅水塞了回去，接着打了个嗝。
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了另外一包拆封的薯片，拿出一片，放到了嘴巴里。
麦绍堂，“……”
老板位置后，麦绍堂安静的看着宋夕的这一套动作。
“嗝，啊，不是啊老板。”宋夕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道，“老板，你给我开的多少工资？”
刘得华的天幕里，到底是养了多少奇葩啊？
麦绍堂心中一阵吐槽，但宋夕这个话，却是给他问死机了。
“额……”
一看麦绍堂这个样子就是记不住，宋夕撇了撇嘴，淡定的道，“四千块了啦，四千块，你就想要我卖命吗？当然是出多少钱，我就干多少活啦。”
“老板你想对不对，你出的是四千块，买的是我上班时间的时间。”
“那我下班时间，是不是就是我的时间？”
“我下班时间帮林鱼运营账号，攻击公司，有没有问题？”
“哎，不对，你等会。”麦绍堂目瞪口呆，这逻辑快把他饶进去了。
“就算下班时间是你的，你也不能攻击公司吧？”
“为啥不行？”宋夕瞪大了眼，“我是我，公司是公司，下班时间是下班时间，我又没在上班时间诋毁公司，我用的是我下班时间的我，攻击的一家公司，这你也要管吗？”
“总之就一句话啦，工资两千八，我是领导妈，工资六千八，上班赚钱花，公司三万八，公司是我家！”
“你就出四千，我就干四千的活，这没啥毛病吧！”
麦绍堂这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一阵狂跳，他开始怀疑这丫头片子的脑子是不是正常的了。
“好了，你先出去吧，叫助理进来。”麦绍堂用力深吸了几口气，等宋夕吊儿郎当的出去后，这才摸出了一粒高血压片抓紧吃了下去。
“这特么谁招进来的！”助理一进来，麦绍堂大怒，感觉自己的血压要控制不住了。
“开除，马上开除，无法无天了！给我检查公司上下，还有没有这样的人了！”
“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开除了！！”
麦绍堂用力的一敲桌子，今儿不管你是谁，哪怕你是天王老子的后代，今儿在我麦绍堂的公司里，也得给你撵走了！
“老板，使不得呀!”助理登时痛哭流涕，一下直接抱住了麦绍堂的大腿。
“宋大小姐她妈是广电的高层领导，管审核的，他爸是香江幕后投资人三大亨，管投资的，她在这是买个公司平安，开除不得啊！”
麦绍堂张大了嘴，愣了半响，身子都摇晃了一下。
过了足足十分钟后，麦绍堂的唇角才微微抽搐了一下。
“我是说，谁给她开的工资，马上开除了。”
“这样的大小姐，四千哪里够花呀，三万吧，三万够买化妆品了。”
“问问她办公室里缺不缺可乐，给她买个冰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