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放眼望去,整个庙内,也只有南宫墨谦一个人坐在灯前,专心地捣弄着。
出于好奇,苏浅轻手轻脚地向南宫墨谦靠近,许是太投入,以致于苏浅站在自己身后好久,南宫墨谦都未曾发现。
说起来,南宫墨谦弄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苏浅并不认识,毕竟,她不是学医的,何况,现在这个时代还只有中草药。
眼看着自己插不上手,苏浅也不打扰南宫墨谦,静静地看着。
又过了一会,苏浅觉得口有些干,便又转身去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下。喝完,她才转身欲回到南宫墨谦身边,看他研究药物。
走了没几步,苏浅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折了回去。
走到桌前,她用一只干净的茶杯倒了满满一杯水,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南宫墨谦身边。
“墨谦,你已经忙了一夜了,喝点水吧!”苏浅轻声说道,复将手中的水递予南宫墨谦。
闻言,南宫墨谦心里划过一丝欣喜,放下手中的事情,转身接过水,一仰而尽。
“慢点喝,水还多着呢!”苏浅小声提醒。
“怎么不多睡一会?”南宫墨谦看着苏浅,温柔地问道。
“我已睡得很饱了,倒是你,为了这瘟疫,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苏浅感到有些抱歉。“若不是为了了我,你也不必如此!”
“救活这群人,对我来说,也无不好处,所以,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南宫墨谦安慰着苏浅,他得承认,若不是因为苏浅,就算君浩阳亲自来求他,他也不会来这瘟疫肆意蔓延的益江。
“这药,能将他们治好吗?”苏浅拾起一粒药丸,似是在问南宫墨谦,又似在问自己。
鼠疫的厉害,虽然她记得的并不多,其解救之法也知之甚少,但她记得,就21世纪的方法来抢救,也不是简单的一剂药便可解决的。而南宫墨谦所谓的救治之法,仅一粒药,这可能吗?
“这不是有一个活生生的疫情者吗?我查看过了,益江城及其邻近城镇所有患此疫情者,症状完全一样,所以,只要先将药丸给她试过,便知是否可行。”这话,南宫墨谦是对苏浅说的,可他的目光却转移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你让她做实验品?”苏浅问得直接,她心里也同样清楚,南宫墨谦从未遇到过这种病症,相对来说,他没有那么大的把握,找一个人做实验品是必须的。若成,大家都有救了,若不成,还可以再想办法。
“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这也是一场赌注,若赢了,我们便可救下所有未亡之人,若输了,也只当她少些痛苦,早些去阴间报道而已。”南宫墨谦平静地说道,似乎说的事情与他无关。
事实上,这事也真可以与他无关,细算起来的话,君浩阳抢了他的嫂子,还欲占领他的国土,他与君浩阳当是仇人。君浩阳身为东云国的一国之君,他南宫墨谦完全可以站在一旁看热闹,甚至可以趁这个机会攻打东云,将其一举拿下。他之所以没有那样做,只因他爱苏浅。
“墨谦,有一个问题,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苏浅再次转移话题,看着南宫墨谦的眸子里透着无比认真。
“什么问题?”南宫墨谦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但面上,他却装得很平静。
“东云陡发洪水、瘟疫,你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攻打东云,抢回你皇兄的妃子,为了我,放弃这次机会,不会后悔吗?要知道,错过了这次最好的机会,你将不会再有第二次,倘若今后你还想攻打东云的话,那将会很难。”苏浅认真地看着南宫墨谦,等待着他的回答。
“就算整个云星大陆都放在我的面前,让我在两者之间选择,我还是会选择你。”南宫墨谦回答得真诚。“很傻对不对?明知道你心里爱的人是君浩阳,我还是愿意紧紧地跟在你的身后,只盼有一天,你累了的时候,回头看看我。”
“宏图霸业,从来都不是我想要。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以为自己想要的就是自由,凭着自己的喜好走遍大江南北,有人求我相救,我总会提出让对方留下一点东西;若是我心情好,看着对方顺眼,我又可以不求回报地相救,治好便走,不会多说一句话。”
“自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哪怕那个时候你没有美丽的容颜,没有华丽的衣服,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总能让人不自觉地多看几眼。”
“是何时开始喜欢上你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可当我意识到那一点的时候,已经陷下去太深,无法自拔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你,我可以不惜一切!不自量力地与玄冰作对又如何?身负重伤又如何?只身闯皇宫又如何?拯救瘟疫又如何?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幸福地过着,开心地笑着,即便要了我的命,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不起!墨谦,一直以来,我将所有的心力都放到了君浩阳身上,为他付出一切,总是忽略你的感觉,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苏浅突然有些后悔问了南宫墨谦那个问题。
如此一番深情告白,想来,不论是谁听了,都会被感动吧!苏浅再坚强,也终究是个女人,南宫墨谦对她的好,好全都看在眼里,真实到让人心疼。
“浅儿,不再跟我说对不起,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对不起!”南宫墨谦有些不悦地看着苏浅,但他的眸子里又有着说不出的心疼与宠溺。他想要的很简单,只要能呆在她身边,看着她就好。
“你想要的,我不能给你!”沉醉过后,又是清醒,苏浅回答得干脆,她自问自己配不上南宫墨谦。
“你可以不选择我,可你也不能将自己的一生都葬送。留在君浩阳身边,你真的快乐吗?”南宫墨谦越发不悦,有些时候,他真想打开苏浅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太过于投入,他们都未曾发现庙顶上停留着的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