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在整件事情中,君浩阳早已看出了矛盾之处,也知晓其中必有隐情,但在付思柔面前,他什么也没说。将其送回寝宫之后,他什么都不再问,直接下令赏了整个太医院的御医三十大板,让他们记住此次的教训。
至于春桃,君浩阳是在所有人面前,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其杀了,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君浩阳不是那么好骗的,骗他,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
且说苏浅,她离开雪懿宫之后,令人找了一匹汗血宝马,头也不回地驾马而去。
刚出宫门,苏浅便看到了候在宫门之外的孙昱,以及他身后的一干将士,她无视孙昱眼中的惊讶,径直向前。“孙将军,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是,娘娘!”看到苏浅一人驾马而来,孙昱心下有些疑惑,为何皇上没有来?但他没有问出口,很恭敬地随她而去。
一路上,孙昱对苏浅都极尽照顾,更是绝对服从,考虑到苏浅的身子不如上次去边关,遂有意放缓速度。岂料,被苏浅看了出来,执意要求加快速度,无奈之下,孙昱还是照苏浅的吩咐加快速度。
正常的速度来赶,苏浅还是觉得慢,因此,在她执意的不断要求提速下,明明需要半月时间才能赶到的路程,他们只用了十天。
一路上,苏浅等人至少有三夜是露宿山头的,孙昱心中很是过意不去,欲购一辆马车让苏浅坐,白天可坐,夜可休息,可被苏浅拒绝了。
于苏浅而言,她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露宿山头,长这么大以来,她不只一次。
她是要强的,亦是倔强的,她不会服输,失了灵力又如何?没有功夫又如何?青灵、白灵两兄妹不在又如何?火麒麟与魔血剑双双失踪了又如何?她还是苏浅,不借助他们,她一样可以做得很好。
凭着做杀手的天性,苏浅本该是警惕性非常高的,可是,在这一路上,她的警惕性很低,哪怕是露宿山头的时候亦然。
她疑惑自己为何这般安心地睡下,却又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她以为是自己太累,才会变得如此。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每一夜睡下之后,都会有一个身影在迷晕孙昱一干人之后,潜到她的身边,给她喂上一粒助眠药,令她睡得沉稳,使其次日能有好的精神赶路。
南宫墨谦自那日离开皇宫之后,真的负气离开,可在细想之后,他还是放不下,即使不能得到,他也要亲眼见证她的幸福。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君浩阳会再一次利用苏浅,他心中气愤至极,亦是心疼至极。
没来得及质问君浩阳,已经默默地随着苏浅而来,他知道苏浅心中定然难受,夜里恐是不能成眠,故才会夜夜在其进入浅睡眠之后,迷晕孙昱等人,潜到苏浅身边,给她喂上一粒助眠药。
孙昱对苏浅的好,南宫墨谦都看在眼里,他不是愚笨的人,自是能看出孙昱眼中那不寻常的感情,但他也很清楚,孙昱是一个很守本分的人,不会妄想自己不该妄想的东西,只会默默地付出。
故此,南宫墨谦也全当没看见,只静静地在暗中守护着苏浅。
到达宣城之后,苏浅并没有听孙昱的建议先去当地州府衙门,而是带着孙昱与一众士兵,直接去了受灾地。
暴雨已经停下,洪水亦退下不少,可仍在城中肆意流淌。一眼望去,满目皆是被洪水淹过的痕迹,城中房屋所剩无几,摇摇欲坠,退下的洪水中,还夹杂着一些瓦片、杂物之类的。看上去,一片狼藉。
在这狼藉的城中,呆着部分百姓,他们或拾起瓦片、杂物哭泣,或站在及膝的水中望着前方发呆,或艰难地向前移动,甚至有人在哭着呼喊。
苏浅心中一动,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淡淡地扫了一眼将洪水堵住不外流的沙包,抬脚便要迈入。但她的步子还未迈出,便被孙昱制止。“娘娘,城中已经被洪水所毁,水位还未全然退下,娘娘还是不要过去了,待末将前去看看情况。”
闻其言,苏浅回眸看向孙昱,道“本宫乃是来救灾的,百姓家园尽毁,洪水并未全然退下,就因这及膝的水,你就要让本宫站在一旁观看,而不顾百姓,本宫如何能依?”
话音落下,苏浅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孙昱愣了一下,随即也跟着走了进去。
“娘娘,末将并不是那个意思,末将只是担心您的身子。”孙昱一边解释,一边扶住距自己不远那个因为急切而险些跌倒的女子。
“好了,孙将军不必解释,本宫可以理解你的一番苦心,可是,要本宫亲眼看着他们在痛苦中苦苦挣扎,本宫办不到。”苏浅也不怪罪孙昱,这不是她第一次与孙昱相处,孙昱待她如何,她心里很清楚。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待她好的人,总还是比待她不好的人要多,她失去了紫青,亲手了结了苏家人,害得白灵失了近千年的道行,迫使青灵上天庭冒险,更是亲手将最爱自己的男人推了出去。
曾经,她以为君浩阳会是自己的伴侣,可惜,她错了,哪怕君浩阳心里或许真有她的地位,但她终究是敌不过付思柔,不愿去争,除了放弃,别无选择。
活到今日,在她的身边,真正待她好的人,也只有孙昱。
“娘娘,末将知您爱戴百姓,方才是末将考虑不周,还请娘娘不要生气……”孙昱解释着,但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苏浅打断。“本宫知你心思,自不会与你计较,你且先去查看受灾情况,问问在场的人,是否有了新的住所。”
“末将遵旨!”说完,孙昱加快脚步,径直往前方人多之处而去。
看着孙昱离去,苏浅才又重新打量起周围的一切。谁也不会想到,危险会在这个时候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