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茶庐里坐够了,见平文正还不下山。
明媚看一眼山上,道:“走吧!”
惠子俊放下茶,讶异道:“怎么不等了?”
明媚:“等不到了!”
惠子俊:“……”难道文正兄是被山上的小妖精勾去了魂魄?
四人前呼后拥打道回府,走着走着却走到了皇城下。
惠子俊忙道:“等等,是不是走错道了?这里是皇城。”
月雅白他一眼,“哼!”
惠子俊哑口无言。
霍钦章笑道:“太后喜爱妹妹,接她到宫中暂住,她自然是要住在宫里的,惠兄难道不知?”
惠子俊心中一慌,看月雅更觉离得很远,他哦了一声,讪讪道:“略有耳闻。”
他抬头看起皇城,这里真大,能住进皇城的姑娘当真了不起。
她竟然很得太后的喜爱?也是,这样坦荡直白的姑娘能得到太后喜爱,也是该的!
霍钦章送月雅回了宫,转而又送明媚。
惠子俊心思沉重的竟然没有阻拦,更没有留意到两人已经渐走渐远,竟将他甩在了后面。
明媚回头瞥一眼惠子俊,向霍钦章淡淡道:“想不到傻人有傻福。”
霍钦章道:“幸亏他有个好妹妹!”
明媚:“你嘴巴挺甜。”
霍钦章:“你尝尝就知道。”
明媚用扇子翘起他脸庞,道:“唇色也不错!”
霍钦章腾的红了脸,在调戏人这方面,他甘拜下风。“你一个姑娘家家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明媚看着他绯红脸蛋,眉梢春意,眼角浓情,平静道:“我看你很喜欢。”
霍钦章:“咳咳!”
粉团子模仿霍钦章的语气,背着小手,傲然道:“瞎说什么大实话!”
惠府很快到了。
明媚停了脚步。
在宅院大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人,正是惠庭山。
惠庭山看见明媚和惠子俊,很是激动喜欢,再看看明媚身边的霍钦章眸子沉了沉。
惠庭山当年虽然也是进士,也参见了琼林宴,不过见的是霍钦章的父皇,并没有见过霍钦章,故而,并不识得他。
只是看霍钦章形貌气度矜贵雅致,极有风范,又想京城中遍地权贵,便知道他不知是哪个权贵之子。
惠子俊见了自己亲爹,吓了一跳,忙抢上前来,说道:“爹爹,您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青唐县吗?”
惠庭山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待会儿再说,这位是?”
惠子俊忙介绍霍钦章的身份,面色间很有几分别扭,总觉得是自己那天救了月雅才惹狼上门,不然,霍钦章从哪里认识自己妹妹。
惠庭山忙见礼道:“原来是霍世子。”
霍钦章不动声色的避了一避,温声道:“惠县令不必客气。”
明媚笑着看他一眼,霍钦章忙有眼色的告辞,说道:“今日,惠县令阖家团圆,在下便不打扰,告辞!”
惠县令拱拱手,道:“今日的确不便留客,霍世子请!”
霍钦章遗憾的走了。
他其实很想将明媚尽快娶进门,只是,这时不是好时候。
如今,他刚刚遣散六宫,全天下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他若此时娶了明媚,明媚立刻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一个祸国妖姬的名号是逃不掉了。
这些明媚或许不怕。
不过,她的家人未必不怕,到时候只怕落一个不好的名声。
这对好人来说,极不公平。
这段时日,他已经细细查过惠庭山的生平,发现此人是一等一的清官,只是,在父皇治下,竟然连着做了十几年的县令,从未升过官不说,反而去的都是一个更比一个穷的地方。
这样的人,背负骂名,实在可惜。
这么一想,很是懊悔。
从前,他觉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反正父亲希望他死,母亲对他利用居多,兄弟姐妹情分寡淡,即便月雅在他身边,对他也是惧怕敬畏多过亲情。
他对这世间并无太多留恋,满心阴冷怨恨,可如今不一样了。
他开始在乎一个人,想要给一个人完完整整的好,便开始嫌弃自己曾经的过往不是那么干净。
他心中郁郁,脚步沉沉,走了许久,才走到巷子口。
冷不防,一个东西从天而降,正中他眉心。
他吃痛之下,接住一看,竟然是一颗红豆。
当即心中一喜。
明媚陡然间出现在他身边,四周暗卫吓了一跳,见是明媚又急忙退去。
明媚淡淡道:“惹了我,这就想走?”
霍钦章心跳的厉害,他嗓子有一些干哑,“你想怎样?”
“不怎样,亲你!”明媚轻轻亲了一口霍钦章红润的唇,见他红着脸仍由轻薄的模样,不由莞尔,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蛋,身形一闪,很快走了。
霍钦章转身忙看四周,却早已经不见了伊人踪影。
他摸摸嘴唇,摸摸脸蛋,高兴的拍马绝尘而去……
惠宅里。
惠子俊正在领着惠庭山和杨夫人四处观看,两人听闻是明媚打劫了山匪才买下这宅子,均一愣。
惠庭山道:“我怎么不知道明媚会武功?”
他一个文官,没想到竟然养出来一个武艺超群的女儿?
杨夫人道:“你天天在衙门忙,哪里知道后宅的事情,是那一年,明媚落水,身体虚弱,有一个道姑从家门前经过,我请道姑为明媚祈福,那道姑见明媚根骨极佳,便教她功夫,让她强身健体,你这个当爹爹的哪里知道呢?”
她口中为明媚打着掩护,心里却升起一股悲凉之意,眼看着很快便到了自己真正女儿的忌日,不由得红了眼圈。
惠县令道:“如此说来,咱们女儿竟然是练武奇才,怪不得,怪不得,你哭什么?”
杨夫人道:“女儿练武受了多少苦,我想起来就难受,你什么都不懂。”
惠县令哈哈大笑着一顿安慰,总算将杨夫人安慰好了。
惠子俊道:“爹爹,您怎么提前到京城了?难道京中有什么变故?”
惠庭山道:“一切要等明日到了户部再说,怕只怕,我连户部的门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