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又道:“从前这些话,我是不敢说的,生怕阻了你的情路,如今你自己想通了,那可真是再好不过,我这就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回吧……”
说着,又在屋里转了个圈,自顾自的拍手道:“算了,没什么好带的,都是俗物,不要也罢。”
明媚听着小姑娘的话,不觉得烦,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形版的……粉团子。
粉团子倒是不乐意了。“宿主,宿主,这个家伙是不是唐僧转世,怎么这么能说?”
明媚:“比不上指佞草。”
粉团子点点头。“那倒是。”
莫名中枪的指佞草:“??”
决定了要走,小环根本遮掩不住欢喜,就差拿个大喇叭对着葛长林喊,还是明媚说,让她低调行事,她才按捺住了。
白日里,葛长林在看书,他也的确刻苦,读书不辍。
晚间,他会焚香抚琴,勾着药明媚主动去看他,两人月下夜话,也曾有过几分旖旎风光。
今夜,他弹了半晌琴,却始终不见药明媚去看他,面上有了几分惶急,左顾右盼,根本坐不下去。
明媚淡漠瞧着,若真正的药明媚看到这景象,会不会后悔从前自己怎么那样急躁,没看清楚这人的真面目呢?
从前的药明媚哪里舍得让葛长青等,琴声未起,她便赶紧去了。
两个人的爱情,要旗鼓相当,彼此付出才行。
一个一味地付出,另一个便被宠坏了。
葛长林等不到药明媚,口中喃喃道:“莫不是我白日没去看她,她恼了我?不该啊!”
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如今的药明媚是他衣食父母,他还指着她的资助进京呢。
此时的药明媚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拉下脸面去求她,他也的确对她有几分欢喜,但要说娶她,那是万万不能的。
药明媚虽然薄有家财,但跟京中权贵比起来,那是天上地下。
再则,药明媚是寻常富户,虽上无岳父母管束,但同样的,在官路上也帮不了他,他自认为有凌云壮志,若有强力的岳家襄助,定能名垂青史。
故而,他对自己看重的很呢。
他多年未曾娶妻,等的就是高中之后,御街夸官,凭他这一表人才,不愁没人将女儿许配给他,到时候他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药明媚再好,再美,也不是他心中妻子人选,反而做妾室是极好的。
不过,眼下却万万得罪不得。
葛长林顾不上矜持,忙朝内院走去。
明媚冷眸微缩,手指一动,莲花池里一阵水响,一条鲤鱼从水里跳了上来,落在岸边,吧嗒两下,却成了一个白衣翩翩的美人。
葛长林回头去看,立刻呆住。
那是怎样的一个美人,杏眼桃腮,眸映清辉,满脸懵懂,美丽不可方物。
他看了又看,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怎么来的,难道像那些志怪小说中写的,是花精柳怪变得?
若果真如此,他还真是有奇缘,他试探着问,“姑娘?”
那白衣美人痴痴笑着,掩嘴不语,只勾了勾手指。
葛长林四下里看看,见没什么人,又大着胆子问道:“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白衣美人手臂一揽,勾住他脖子,痴笑道:“问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有一段露水姻缘,今夜过后,各走一边,你还要记着我的名字,娶我过门不成。”
今夜过后,各走一边?
明媚看的却越发心冷。
什么人妖殊途!
不过是借口罢了。
想来也是,凭着药明媚和小环两人的拙劣演技,只怕早就被人精一般的葛长林识破了,他引而不发,恐怕就是想让药明媚内疚,将她牢牢抓在手中。
葛长林他根本就不怕什么精怪!
他怕的是负责!
明媚又动了动手指,小环房中的花瓶碎了,小环被惊醒,急忙出来查看,冥冥之中,总觉得有什么指引着她,她一路走来,就走到了葛长林胡作非为的地方,看到一个白衣美人勾着葛长林。
小环当即就呵斥了出来:“好你个葛长林,你住在我们家,竟然还把不三不四的野女人带进来,你当我们药家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地方,我这就告诉小姐去。”
不三不四·懵懂无知·鲤鱼:“??”
小环跑去找药明媚。
明媚瞬间出现。“不用找了。”
她冷冷看了一眼葛长林,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葛长林瞬间吓得清醒过来,再看看怀里,哪里是什么美人,而是一条滑腻腻的大鲤鱼。
呸!
竟然真是妖精。
鲤鱼见事情败露,一个猛子凭空跃起,刚落入水中,又一次跃起,竟然化作一条蛟龙腾空飞走了,葛长林隐隐约约听到那鲤鱼说了一句:“瞎子,老子我是男的。”
葛长林呆了。
那白衣美人竟然是个男的!!
鲤鱼跃龙门竟然是真的!
葛长林顾不上那么多,他的形象在药明媚的眼中全毁了,看她那眼神,分明已经没有爱慕,只有恨意,距离考试还有好几个月,他一定要熬过去。
没了药明媚这个大金主,他几乎寸步难行。
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她。
他心中想好了被妖精蛊惑的说辞,甚至脑海中已经捋出来几篇志怪小说中被妖精迷惑的例子,表明并不是他一个有这样的遭遇,古往今来有大造化的书生都有这样的经历。
这说明,是上天在考验他。
他甚至想过,如果这说辞不管用,他狠狠心将自己给了药明媚也无妨,只要能让药明媚暂时支持他,他高中之后,自然有办法对付她。
他急忙上前拍门,刚开始还斯斯文文,后来,却急躁起来,声音甚至带了几分凄厉。
门内。
明媚立于庭院,看着飞在自己身边鲤鱼化成的小蛟龙,平静道:“去吧!你该得的。”
小蛟龙小心翼翼的靠近明媚,它在明媚身上感受到了同族的气息,那气息让它想靠近又恐惧,仿佛对方一声吼,都能让它神魂俱裂。
因此,它盘桓着,飞翔着,不安又渴望。
明媚笑了,“你倒乖觉!”她拍了拍身上的鞭子。“出来,该给你们的后辈一些见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