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房后,当即开口嘲道:“本来栾越那小子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没想到开眼了,将军还真是无可救药了,那小公主不就长得美了些......”
“美了些?”裴寂双手抱胸,挑眉盯着冷策。
“是, 我承认,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但这世间最不值钱的就是美丽的皮囊,毕竟红颜易老......”
“无妨,我比她老,”裴寂开口打断了冷策的废话,“还不快去护着她。”
冷策被这话堵得险些被口水噎住了,目光在裴寂身上扫了一圈,点头认同他的话:“你自己不去?她可是去见情人......”
“不去,看了心口疼!”裴寂就像小孩子一样,负气背对着人,面朝里间。
冷策摇头,转身出了房,一跃跃上一侧的高墙,居高临下看着墙角下的一男一女。
此刻太阳已下山,檐下挂着的灯笼已经点亮了。
昏黄的光线落在面对面站着的年轻男女身上,却瞧不出一丝旖旎,反而满是疏冷的气息。
冷策又靠近几分,目光扫了面对面站着的两人。
中间离了足足一米远,倒也不算太不守妇道。
他刚想凝神仔细听听两人在说些什么,忽然被身边落下的身影吓得险些射出了手里的飞刀。
定神一看,原来是自家将军。
将军要吓死人啊!
“我还以为这府邸里有轻功比我好的人......”
“嘘——”裴寂只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旋即盯着高墙下的二人。
神色淡淡,但绷紧的下颌线、抿紧的唇角,无比彰显着主人此刻濒临爆发的情绪。
冷策心头冷笑,心道:你刚刚不是说不来吗?真能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裴寂立在一侧的屋檐上,没有像冷策一样藏在高大的树荫下,反而光明正大地站着,冷冷看着底下的男女。
月黑风高,花前月下。
这两人别说,还颇有几分偷偷摸摸的感觉。
裴寂咬紧了后牙槽,剑眉蹙着,唇边的冷笑越发深了几分。
小殿下方才出门走得急,并没有披上外袍,身上仅着了一身紫色的裙装,身姿单薄立在夜间的凉风中,就像是瑟瑟发抖的娇花,让人不免生了怜悯之色。
所以她身前的男子解了外袍递了过去,也不顾小殿下的拒绝,固执的塞到了她的怀里。
“还能活着见到殿下,许某此生无憾了。”许怀再次正身对着宝嫣作揖,神色冷冷,言语就像是在与她做最后一次的告别。
宝嫣对他还算了解,见他这副模样,心头一跳,什么也顾不上了,上前一步,身子稍稍往他的方向倾了下,颤声道:“你千万别想不开,你都走到如今了,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命比什么都重要......”
“公主也是如此吗?”许怀凝神盯着她,察觉到她的呆滞,“为了活下去,暂时委身......于那人?”
宝嫣被这话打断了,脸色突然变得沉了下来,咬着唇瓣,犹豫了一瞬,点了下头:“是。”
没错,最起码一开始,她确实是抱着这样的心境在苦苦熬着。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了。
但是许怀和她不一样,裴寂已经答应了会救他,所以他兴许只需要再忍忍,说不定用不了多少时间......
想到这里,宝嫣再次点头道:“所以你也得熬下去,好吗?”
许怀本来清冷的眼底渐渐染上了悲痛之色,满心的妒意全化为了乌有,方才与裴寂亲热,公主都是被迫的。
他眼底漫上了层层叠叠的悲愤,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双手只能握住笔杆,握不住刀柄,无法护公主和临城百姓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