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端的酒楼，前世今生她都住不起。
更没想过里头住得起的人，会跟她扯上什么关系。
吃过饭，李辰兰与李辰柏去供人院挑选奴仆。这是李辰兰第一次走进供人院，新鲜的四处张望，却发现除了它本身的职能之外，与别的古代建筑并没有太大区别。
“两位客官你们好，是来买奴婢的还是？”
供人院的张管事，打量着面前这两兄妹。
衣着一般，只是细棉布，上面的绣花虽精致，看得出是新手作品，不值几个钱。看来应该是清贫之家出身，不知怎的富了起来。且这个富还是小富，富起来的时间也不长，没什么底蕴。
心里有了数，张管事把他们带到一处茶厅，示意手底下的人上了一壶清茶。
“我们需要五个青壮，年龄最好介于十五六到三四十岁之间，长相周正、气质温和友善。另外还需两个丫头，年龄不要超过二十，你这边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嘛？”
李辰柏与李辰兰一早商量好了人数与人选，到了供人院自是开门见山，一秒钟都不带耽误的。
张管事眸光微缩，没想到自己这回居然看走了眼。
一开口就是五个青壮、两个丫头，且还有具体的要求，保守估计都得七八十两的支出。这哪里是小富之家，所能承担的费用？更何况面前这两兄妹，年纪都不大。
一看就不是家里能主事之人，手里只有支配的银两居然能有这么多。
大意了！
张管事脸上的笑容顿时真诚了几分，“客官，人自然是有的。整个安平县，就咱们家是官方盖了章、堂堂正正经营的供人之所，怎么会连七八个像样的奴才都拿不出来？”
“不过最近燕京城风起云涌，局势杂乱。”
“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今日不知明日事，倒下的也有好几波。我这边多了许多犯官家的奴才，另还有家道中落的官家养不活奴婢、仆人，卖回给咱供人院的。”
“凡此种种，这些官家出来的奴仆婢女，比起平常奴仆多了几分机灵，价钱自然贵了许多。”
“我看您二位不像平常之家，若真有心购买奴仆婢女，不若买几个官家出来的？”
“好使唤不说，还懂规矩、知情识趣。”
李辰兰兄妹闻言，俱是眸光微亮。
李辰柏以后注定是要往官场挣命，偏偏李家二房的境况，最缺少的就是信息来源。如此对于他将来极为不利，但倘若家里有一个燕京城出来的官家奴仆，情势就大不相同了。
不过眼馋归眼馋，一来自家事自家知。
即便加上李辰兰的私房银子，两人口袋里的银子也只有一百十几两。官家奴仆价钱定然不便宜，若七个人全买官家奴仆，银子自然是不凑手的。
二来，既是官家奴仆，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傲气。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小小农户之家毫无底蕴，能不能收服官家奴仆还不好说。倘若买回家一个心大的，反而给家里带去麻烦，那就不划算了。
因此李辰柏矜持的点了点头，“你既如此说了，带几批官家奴仆于我们兄妹看看。”
“倘若有合眼缘的，自是留下。另外，普通奴仆也带几批，官家奴仆虽好，到底是别人家养过的，这个忠心嘛……就不好说了。”
张管事连连点头，“小哥您说的对，那我这就去安排？”
得了李辰柏的同意，张管事走开没多久，带回来一批二十多个官家奴仆，随后又带回三十多个普通奴仆。其中有男有女，男的从十五六到三四十岁都有，女的都是二十不到、十二以上的。
完全按照李辰柏兄妹的要求找来。
李辰兰上前一步，率先排除掉看不顺眼之人。
随后李辰柏又排除一批，眼缘这个东西还是挺重要的，感觉也骗不了人。尤其李辰兰五感敏锐，对于敌意、恶意极为敏感，排除掉的人足有二十几个。
这些都是在她感觉里，不那么舒服之人。
如此，五十多将近六十个的奴才，就剩下二十来个。
李辰兰又问了一些话，排除掉口齿不清、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李辰柏再挑出几个过分聪明的，这就又没了七八个。
到这个地步，剩下的人不大好选了。
李辰兰两手一摊，交给李辰柏。
李辰柏：“……”
行吧，四妹能帮着摘出去这么多人，已经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你、你，还有你，出来，站到我妹身后。剩下的人，你们各自说说看，你们想跟我们走嘛？理由是什么，我再决定是否带你们走。”
李辰柏挑出来的四个人，三男一女。
剩下还有六男三女，有的默默低头不说话，有的面露忐忑难堪。还有的幽怨委屈，或是愤愤不平。其中绑了双丫髻的少女率先越众而出，“我想跟你们走，我一定会听小姐的话。”
“小姐让我往东我就往东，让我往西我就往西。”
“只要小姐带我走，以后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少女目光直勾勾看着李辰兰，只当旁边的李辰柏不存在。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有一种感觉，只有跟着李辰兰，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平静。而这种奇异的直觉，曾经救了她一次又一次，免于颠沛、免于流离、免于为人作践与糟蹋。
“那我就跟着少爷吧，跟芝芝一样，我保证听话。”
灰衣少年紧随其后，站到那名绑着双丫髻的少女旁边，仿佛笃定李辰柏一定会要他们似的，脸上平静的一批。实则拳头微微攥紧，他怕人家要了芝芝，却不要他。
那他以后就要跟芝芝分开了。
芝芝的性格他太清楚，一旦认定要做什么，就死不回头。
既选定了女主人，又哪里会轻易放弃。
李辰兰：“……”
感觉里，这名叫“芝芝”的少女对她没什么恶意，眼下说的也都是真心话。她反正选谁都无所谓，人家既这么诚心诚意想跟着她，“那行吧，你先站我身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