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雪摇了摇头,一副虚弱的样子,靠在云乾的怀抱里。
她不知道苏云雪悄声说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云乾的眼神变得更加的阴冷狠厉了。
他冷笑了一声,踱步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他看着地上还没有睁眼的孩儿看了片刻。
然后一剑一剑的划到了她儿子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划着。
苏染夏避之不及也没办法避,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畜生,在他自己的儿子身上瞬。
划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刀,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成了肉酱。
又眼睁睁的看着,苏云雪一脸讥讽的笑意,让人牵着猎犬过来,把她的孩儿吃了个一干二净鱿。
地上躺着的苏染夏,血混着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慢慢的,她又看着‘自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想我唐唐定国侯爷府嫡长女,原来不过是你手中一个棋子!好!好!好!你们等着,来生愿我为猫,你们二人为鼠,也要活活将你们二人喉咙咬断!”
这是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苏染夏自己亲耳听到,却有些怪怪的感觉。
梦到这里,一场梦也该结束了。
夙潆早就不吹绿芜了,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软榻上,等苏染夏醒转过来。
苏染夏看着地上躺着的,凄惨无比的‘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想想自己那可怜的宏儿,他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叫自己一句娘亲。
宏儿!宏儿!我可怜的孩子!!
苏染夏只感觉自己胸口堵的慌,好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样,既上不去,也下不来。
那股恨意冲破了自己的身体,把自己整个人都淹在了里边。
夙潆奇怪的看着躺着的苏染夏,一脸的神色莫名。
她梦到什么了?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为什么嘴唇抿的那么紧,又为什么手握的那么紧?
“畜生!我必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祭奠宏儿在天之灵!苏云雪!你若再敢出现在我眼前一次,我必定不放过你!!”
苏染夏突然吼了这一声,然后猛然惊醒了过来。
她豁然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我,我,这是哪儿?”苏染夏一脸的泪还来不及摸,一脸迷瞪的审视周围。
看到坐在一边的夙潆,才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
这让她很不高兴,皱着眉头看夙潆,“你刚做了什么?”
“吹箫。”夙潆依旧一脸平淡和坦然,她又没做其他的,这个小丫头防备心也太重了吧。
“呼……”苏染夏抚着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吧?”
夙潆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没有。”反正她刚才说的,也不算是什么不搞说的。
这下苏染夏放心多了,根本也懒得多想。
“不过,你说的畜生和宏儿是谁?还有苏云雪。”夙潆一脸平平淡淡的看着苏染夏,好像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话而已。
“你,你不是说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吗?”苏染夏怔怔的看着夙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夙潆也皱了眉头,“这是不该说的?”那到底哪里不该说,是那个畜生还是宏儿,亦或是苏云雪。
听着苏云雪这个名字,应该跟她是姐妹吧?
算了,苏染夏没了力气,“没有什么不该说的,我有些累了,身体也有些不舒服,改日再过来。”
说着从软榻上站了起来,身子虚虚浮浮的朝着门口走去。
这次夙潆没有拦着,也没有露出别的什么神色。
从苏染夏从软榻上站起来,再到她走到门口,夙潆一直静静的看着她。
应该是刚才,梦到什么很让她心痛的往事了吧?就跟自己一样。
出了屋门之后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站着的林涵和秋染。
两个人往前迎了几步,秋染伸出手托住了苏染夏的手,“小姐,您怎么了?”
苏染夏现在的气色实在是算不上好,严格来讲,是非常的差。
脸上苍白,嘴唇也苍白,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谢什么。
林涵一路送两个人下了一楼,走到了马车的旁边,待看得两人长了马车,马车扬长而去。
才转身回了识香阁。
刚才在识香阁,苏染夏还能撑得住身体,现在一到马车上,哪还撑得住,一下软倒了。
刚才在梦里,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剁成了肉酱,七七四十九刀!七七四十九刀啊!
这场景刺激了苏染夏,她实在有点承受不住。
她的宏儿,她可怜的孩子,苏染夏嘴唇抖动着,心里难受的好像吃了秤砣一样。
马车一路到了定国候府,苏染夏扶着秋染的手,恍恍惚惚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什么都没说,天还大亮
着,就脱了衣服卸了妆,去掉了钗环,又净了面。
“我今天累了,不要人进来打扰我,这屋子只要我一个人。”
苏染夏的声音轻的好像没有重量一样。
秋染即便再担心,还是犹犹豫豫的退出去了。
她退出去后,苏染夏抿着嘴唇躺倒床上,拉高被子盖住了自己整个人。
她的手还在抖,她的嘴唇还在抖,她的心还在抖。
苏染夏握紧了拳头,深呼吸了几下,她的宏儿,还那么小,还没有长成人形。
他还闭着眼睛,小嘴唇紧紧的抿着,他可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一脸的安详。
云乾一脸的冷意在挥刀的情景,又出现在她眼前。
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自己可怜的孩子,一个好好的孩子……被剁成肉酱。
她的心好像也被划了四十九刀一样,她数的清清楚楚。
云乾每划一刀,她就数一刀。她不停的在尖叫,但是云乾听不到,不,是那个畜生听不到。
他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剁杀了宏儿之后,还要喂给苏云雪的野狗!!
为什么!!
云乾,云乾!!我必要让你碎尸万段,一定要让你碎尸万段!!
苏云霞把头埋在枕头里,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低声尖叫,直嚎哭到嗓子哑了,还在哭。
上一世和这一世的眼泪,好像都在这一天流尽了。
屋顶上藏着的云玦,听到了苏染夏的哭声。
尽管她已经很隐藏了,但是他还是听到了,他练了那么多年的武功,耳力惊人。
她为什么哭的这么厉害?云玦的心揪在了一起。
他很想下去问问她,再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安慰,但是刚才她吩咐那个叫秋染的丫头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她不想让人打扰她。
云玦只能藏在房顶上悄悄的听着,就等着苏染夏哭完了之后,自己好下去安慰安慰她。
苏染夏直哭到太阳落山、天漆黑不止,还是趴在枕头上哭的厉害。
这下云玦可忍不住了,说什么都要下去看看苏染夏,到底是为什么哭。
刚一动身准备跃下去,那边龚羽掠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禀报云玦,“那边有人过来了。”
云玦皱了皱眉头,“多少人?”
如果人少的话,龚羽一定会直接报是几个人,不报,就证明人比较多。
“大约有十几个人,我远远看着,武功都不低。”龚羽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十几个人来定国候府,还专门来苏染夏的院子,会是什么人?
当下云玦也不敢妄动了,他今天出来只带着龚羽,跟人家硬拼可不行,毕竟寡不敌众。
却说那十几个人前前后后,掠到了苏染夏卧室的窗户外边。
前边那个站着的,恐怕就是他们的头目,后边那些是跟随保护的。
那个前边站着的黑衣人,朝着后边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就要越窗而入。
这还得了?云玦哪还忍得住,起身就迎上那群黑衣人的头目。
龚羽咬了咬牙,暗叹了一声也上去缠身上几个人,争取给云玦些便利。
云玦过来的冲劲,惊动了那个黑衣人,他反身朝着云玦就是一记摧心掌,直冲云玦的心口过去。
这些时日,云玦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躲他的攻击跟吃饭似得,这边换到那边,那边换到这边。
里边的苏染夏蒙在被子里,又一心沉迷在自己的怨恨里,外界的声音她早就听不见了。
那个黑衣人武功也不俗,和云玦打了好几个回合也不相上下。
他朝着那边另外一个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人忙过来帮这个黑衣人的忙。
新来的这个,武功倒是高了不少。
云玦一打二,慢慢就有些吃力了,刚开始还有前进的架势,现在竟然节节败退。
“你是谁?”云玦一边打,一边问黑衣人的头领。
“这你管不着,还是先想想你自己怎么脱身吧。”那个黑衣人却是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的样子。
云玦皱了皱眉头,总感觉这声音和眸子,很有几分熟悉的样子,到底在哪里听到过呢?
他一面接几招功夫,一面伸手去探黑衣人的覆面,他胳膊长,还真就给他探着了。
黑衣人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覆面被摘了。
看到黑衣人头目的脸,云玦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上的覆面掉到了地上。
“原来,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