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站在一边,看他俩的样子,跟着也在一边儿抹泪。
说实话,她也觉得小姐过的太辛苦了。
白天为这个操心,为那个操心,晚上又不知道想些什么,睡觉都睡不好。
有的时候,她晚上做梦,还在梦里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听的秋染好不心疼瞬。
她不知道苏染夏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变了。
但是她知道,自家小姐是受了委屈了鱿。
两个人哭了好长的时间才作罢,苏染夏一边抹眼泪,一边笑,“都是父亲惹得我,瞧我眼睛都哭成桃子了,丑死了。”
“哪里丑了?我瞧着好看的紧,谁敢说你丑,我就一鞭子抽死他!”苏惊风一脸严肃的样子。
苏染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要是这满天下的人都说我丑呢?”
这句话不过是玩笑,哪知道苏惊风一听,就好像真的全天下说苏染夏丑了一样,气的一脸的杀气。
“那便是全天下的人都瞎了眼了,也不用在这世上活着了。”
听的苏染夏心里暖暖的,自己的父亲,大概是这个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人了。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苏惊风起身就要去找六皇子,吓的苏染夏忙拉住了他的袖子。
“父亲别急,您跟六皇子平常话都不说,这会儿巴巴儿的去找他,要投诚,他敢不敢信?怕是会觉得是个套子,到时候再弄巧成拙了可不好。”
苏惊风一想是这个道理,又坐下了。
“我跟他见过几次,熟一些,等我病好了,我去宫里找他,慢慢儿跟他说。”可能是说的急了,苏染夏咳嗽了几声。
秋染忙又倒了一杯杏仁酪,递到了苏染夏的手里。
苏染夏接过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又开口,“现在着急的是,老夫人那里。”
“这个无妨,我这会儿就去找老夫人说说,这择婿的事,缓几年再说吧。”苏惊风一脸的不在意。
“你好好歇着,我去找你祖母说说去。”
说完挥了袍袖,双手背在身后,走了。
这一番话说完,苏染夏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连带着身子都跟着轻爽了不少。
“哎哟,这嘴里真没味,想吃桑葚,酸酸甜甜的,吃到嘴里,不知道多好吃呢。”
说的秋染都跟着流口水了,“小姐,您说我的流口水了。”
“你去找林涵,让他想法子给我弄点桑葚来。”苏染夏来了兴致,非要吃桑葚不可。
秋染听了眨了眨眼睛,“小姐,这都秋天了,桑葚熟在四月、六月天里,现在哪还有桑葚啊。”
说着捏了捏帕子,“可让林涵去哪儿找啊。”
“哎哟,这还没有嫁给人家呢,就先替人家说上话了啊?怕累着他啊?”苏染夏满眼的揶揄看着秋染,“哎,真是留不住你了,你也别急,过几日我就托人找林涵说合去。”
秋染羞的耳根到脸都红了,跺了跺脚提着裙角跑出去了。
苏染夏看着她的背影,歪着嘴角笑了笑。
上一世,自己欠了秋染很多,她为了自己把命都搭进去了。
这一世,一定要让她和和美美、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再不让她受苦了。
窗外一个几不可见的影子,听屋里没了声音,抽身离去了。
苏染夏只顾着出神,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到底到了秋天,虽然永厦皇朝一年四季温度都高,但是到了秋季到底凉快了一些。
苏染夏怕热,太阳一落山就让人开了窗子。
窗外的凉风吹进来,让苏染夏觉得舒服了很多。
外边的虫子趴在墙角鸣叫不已,跟唱歌似得,倒也好听。
苏染夏歪在床榻上,手上攥着兵书看的起神,窗外虫声鸣鸣,难得有了一回清闲。
正看的出神,忽然听到窗子那里“嘭嘭嘭”响了几声,却是有人在敲窗子。
眼睛?
苏染夏忙转头去看,窗户大开着,窗边挂着的纱帐被风吹的飘逸,哪有人的影子。
只不过,窗台上多出了一个食盒。
“秋染!”苏染夏扬声喊了一声。
“哎,来了。”秋染快走几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没有做完的绣活儿。
她正在给苏染夏做荷包和络子,因为怕打扰了苏染夏看书,所以坐在内室外边的软榻上。
“去把那个食盒提过来。”苏染夏指了指窗台上的食盒。
“哎,好嘞。”
秋染走过去看了一眼,提着食盒放到了苏染夏床边的小茶几上,“这是谁放在那儿的?”
食盒很精致,是三层的,上边雕着手里拿着仙桃的寿星公的浮雕,边上用金漆描了边。
提把上还用金漆描了线条。
一个食盒都做
的这么精致。
秋染打开食盒看了看,里边竟用冰冰着桑葚,紫里透红的桑葚就躺在洁净的冰块中间。
“呀,是桑葚!”秋染吃了一惊,“这是林涵送来的?”
“林涵怎么可能不禀报一声,放下桑葚就走了,再说,这食盒也不是林涵能找来的。”苏染夏摸了摸食盒。
“咱们脆香居和识香阁可没有这么好的食盒。”
这就奇怪了,秋染也不管是谁拿来的,拿了个盘子把桑葚拿了出来,“小姐,我去洗洗。”
“去吧。”苏染夏点了点头,干脆放下手里的兵书,把食盒提了过来。
提到手里才觉得沉,里边还有东西?苏染夏眉头动了动。
她把一层的食盒揭开了,里边赫然放着梅子,她又把第二层的食盒揭开了,第三层则放着一层的樱桃。
杨梅和樱桃都被冰块冰着,放在冰块里好看的很。
特别是樱桃,一个一个跟红宝石似得。
苏染夏已经猜中了,这估计是眼睛送的,那就是说,他又来偷偷的看自己了?
想得出神的时候,秋染捧着一盘子的桑葚进来了。
桑葚沾着水更显得好看了。
“小姐,您看这桑葚长的多好。”秋染笑眯眯的捧着盘子,一双眼睛跟月牙似得。
苏染夏眼里盛了笑意,故意逗秋染,“这来路不明的东西,你就这么给我吃了啊?要是谁在里边投了毒呢?”
说着伸出手捏了桑葚,送到了嘴里。
秋染撇了撇嘴,“要是这东西不干净,小姐您肯定不会让接过来的。”
这是实打实的相信苏染夏。
苏染夏没再接话,吃了几颗桑葚,就把剩下赏给秋染了,连带着二层的杨梅,还有三层的樱桃。
都给了一半给秋染。
“你去歇着吧,别让人过来伺候了,我要看书,清净一些。”苏染夏手里拿起兵书,打发秋染出去。
秋染应了一声,提着食盒出去了。
她刚出去,就碰到小柳拿着东西进来了,她忙伸手拦住了,“你别进去了,小姐在看书,不让人伺候打扰了她。”
小柳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又转身退出去了。
只不过等秋染走了,她却又轻手轻脚的过来了。
苏染夏自己在内室里边,看了会儿兵书,才慢悠悠的开口,“你进来吧,我知道你在。”
小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句话,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她知道自己在?怎么办,要不要出去?
还没等小柳想明白要不要出去呢,就听到里边苏染夏又说话了。
“你怎么又来监视我了?”
却是云玦在听到苏染夏说话后,自觉的从窗户口跃进屋子了。
“我不是监视你,是担心你。”
苏染夏手里捧着兵书,抽空抬起头睨了云玦一眼,“我有什么事,用得着你担心我。”
“我就是,就是放心不下你。”云玦有些手足无措,眼睛一刻也不离开苏染夏身上。
苏染夏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才开口,“我好得很,不烦劳你操心了。”
自从那日之后,苏染夏对云玦便又冷了,好像两个人不熟一样。
云玦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敢问,也不敢在她面前露面。
其实他每日都会来看苏染夏的。
“那你,好好照看着自己的身子。”云玦声音有些郁郁,眼睛里边的星芒也敛去了不少。
“要是没别的事,你还是早些走吧,让别人碰到了,我这名声就没了。”苏染夏又低头去看兵书了,不再看云玦。
云玦却站着不动,看了苏染夏好几眼才开口,“你祖母给你择婿的事……怎么样了?”
原来云玦来看苏染夏的时候,苏惊风已经走了。
所以他两人说的话云玦并没有听到。
虽然苏染夏是在看兵书,但是她的心早就不在兵书上,一颗心都在关注旁边站着的云玦。
听他这么问,心里莫名其妙有些熨帖,“你操心这个做什么?”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云玦急了,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样了?”
“你不觉得,你这么问很不合适吗?我的婚事,与你有什么相干?”苏染夏放下兵书,声音平平淡淡,脸上也平平淡淡。
云玦被撅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染夏不是没看出来,他绝对是喜欢自己了,但是自己没有资格顾及儿女情长。
而且,她对抗上的是云乾,以后事是成还是不成,还两说,没道理耽误了人家。
她咬了咬牙,“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是六皇子云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