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道尽头是一块木板
“殿下，我们究竟要去哪啊？”
出了大理寺之后，徐言和刘德军两个人都没有进马车，只是跟在马车后面慢走。
这两天，刘德军本就没有好好休息，现在还要走路，身体肯定是有些扛不住的。
现在，为了防止徐言乱搞，刘德军还不得不跟着徐言出来。
没有回答刘德军，徐言问道：“德军，十年前，在大理寺当值，专门负责行刑的刽子手，你还记得有谁吗？”
张溪桐能够活命，无非就是有人在两个地方做了手脚。首先就要在行刑刽子手中保住小命。然后，又要在敛尸匠中躲过检查。
“殿下，大理寺人员众多，寻常刽子手差不多都是六七个。要问在下十年前的刽子手，这真不知道啊！”
刘德军不理解，为何徐言会突然问起这个。
“那么既是刽子手，又是敛尸匠的，你可有印象？”
一般而言，刽子手和敛尸匠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但原着写了，救张溪桐的就是张云山的一个手下。
说的是一个，可具体一个人的话确实不好操作。徐言只能试着问一下，看看会不会存在是同一个人的情况。
刘德军思索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哎呀，给德军你送功劳呢，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刘德军不知道，可他手下的一个小官员却好像想起了什么。
徐言发现了，指着小官员问。
“你，唤何名？”
“下官名王六，十年前恰好在大理寺做官，认识一个既做刽子手又是敛尸匠的人。”
见殿下在问自己，王六十分激动，感觉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
徐言赶忙追问：“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王六想了想，说道：“那人性格孤僻，吾并不知他的名姓，只知别人都叫他麻子。前几年他就没干这一行了，现在他家应该就住在上京南城区。”
当时因为大理寺人员紧张，就让一个刽子手临时负责敛尸。王六对麻子觉着好奇，就多了解了一些麻子的情况。
“好，带孤去他家！”
南城区离大理寺颇远，徐言还好，年轻，身体扛得住。可刘德军就不行了，身材肥胖，又没休息好。
刚走一会就累得停在路边，喘着粗气。
“德军，你这身体不行啊！家中妻妾可有怨言否？”
徐言笑眯眯地打趣着。
这几天，两人也算是熟悉了，开个玩笑是完全没问题的。
刘德军忙着喘气，没时间反驳徐言。
“马车停一下！”
叫停马车，徐言对着刘德军说道：“德军体虚，上马车歇息会吧！”
闻言，刘德军拼命摇头。
“那新岚乃风尘女子，本官可是朝廷命官，与她共乘一辆马车，传出去，本官的名声可就坏了！”
徐言震惊，像刘德军这种久居高位的大官，竟然还有不好色的存在？
“德军，那可是悦卿妨的花魁，容颜绝色，上京名妓啊！你就不心动？”
刘德军正色说道：“本官乃读书人，花魁再美又能如何，不过是一贱籍。吾等读书人不屑与之为伍！”
刘德军不说，徐言都快忘了刘德军的出身也是清流，还是林党的成员。
“孤，对读书人可是佩服得很那！”
大虞读书人地位很高，刘德军自认为身份高贵，对贱籍十分看不起。
“殿下，男人好色是正常的，但万万不可留恋风尘女子。”
刘德军还对着徐言耳语：“那些个女子身上都有病，一旦沾染就治不好的！”
徐言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德军，这家伙懂得挺多的啊！有理由怀疑是不是刘德军年轻时候去青楼，染过病，所以现在才对青楼如此抵触。
下意识退了两步，远离了刘德军。
刘德军感觉伤心了，有必要要这么小心吗？
几经周折，徐言和刘德军终于到了麻子家。
上京南城区就是传说中的贫民窟，住这里的人都是一些贫穷小民，还有一些行乞的乞丐也会住在这。
盛世亦有贫苦人，大虞朝的盛世从来都只是相对的。
刘德军没力气了，便在外边等候，看着新岚。王六领着徐言和老叶进了麻子所住的地方。
这地界已经不能用破烂来形容了，四处通透，潮湿阴暗。看起来连遮风挡雨都不太可能，也不知道住这的人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恐怕刘禹锡来了都得磕一个。
徐言跟着王六，顺着窄道走了进去，也顾不上身上的衣服了。
好不容易才进到最里面，徐言都早已是灰头土脸了，早没了郡王的神气。
老叶想替徐言拍拍会，可刚靠近就被徐言阻止了。
尽头入眼是一块木板，勉强还算是个门吧。
“王六，孤很疑惑，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就算对麻子再好奇，也完全没必要亲自跟到这个地方来啊，太离谱了！
王六讪讪笑了笑，尴尬地解释：“不瞒殿下，当初小人曾经看见麻子在敛尸时，摸过尸体的衣服。因此，小人怀疑他拿死人钱，就跟着他来过他家。到了之后才发现，他家竟然如此贫穷。”
徐言冷笑，王六应该是想着麻子摸死人东西，有些钱财。想着要挟麻子分他一杯羹。
也没揭穿他，看了眼老叶，示意他上前去敲“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扎着两个大花辨，穿的衣服是粗布，有些破烂。
全身上下脏兮兮，唯有一双眼睛还够明媚。
“你们是？”
少女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外人来她家，有些害怕。
“麻子在吗？”
少女被粗犷的老叶给吓了一跳，往回缩了缩。
徐言看不下去了，一脚踹到老叶屁股上，将他踹开。这才走上前。
小丫头看到徐言帅气的俊脸后有些脸红。和一个好看的公子说话明显更舒服一点。
“小姑娘，你家可还有长辈？”
少女点了点头，朝屋里喊了一声：“阿公，外面有人找！”
说话口音不想上京本地人，感觉是偏川蜀那边的，但又不太纯正。
接着，一个年迈的老汉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徐言觉着不对，十年前当刽子手应该不会这么老。那就只可能是眼前这老汉的儿子才对。
老汉见徐言虽然灰头土脸，却面相贵气，一看就不简单。小心问道：“公子是？”
与小姑娘的口音又有不同，是地地道道的上京口音。
“我是官府中人，有一个案子需要来问问你们。”
为了不让老汉有压力，徐言没有明说自己的身份。
“大人请进。”
虽然不明白徐言的来意，老汉还是礼貌地将徐言请进屋。
屋内摆设很简单却也干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味道有些刺鼻，徐言忍不住在鼻前扇了扇。
“大人见谅，老头子近来感染风寒，在吃药。”
“无妨。”
徐言表示能够理解。
“你们可还有家人？”
“回大人，家中唯有老头子和孙女二人。犬子几年前早逝，儿媳妇也改嫁了，只留下我们爷孙俩。”
老汉唉声叹气，眼神疼惜地看着孙女。
“不知，贵子可是在大理寺当过职？”
老汉点了点头，曾经他家也是世袭的刽子手，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儿子选择了回家，放弃了这份工作。
“可是被人唤作麻子？”
“正是！”
那就没猜错了，徐言要找的就是这一家人。
麻子全名叫宋希才，因为满脸的麻子，被人戏称“麻子”。三年前因为得罪权贵，被人当街打伤，后来不治身亡。
妻子受不了家贫，选择改嫁，只留下宋老汉和孙女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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