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岩川冷笑着看着林彦,眼神中透着一丝挑衅。
他嘴里叼着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显得更加阴沉。
“怎么,你朋友要来接你了?”他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你这个表情是不高兴了?”
林彦缓缓抬头盯住他,似乎不想放过他的任何表情,语气却平静到冷漠。
“我当然高兴了。”他淡淡地说,“不过,我走了你们舍得吗?”
这句话一出,整个空气仿佛凝固了。
这是一种试探,林彦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已经不是一开始对各种情况都一无所知的白痴了。
他很清楚白、魏同为四大家族,互相之间多有纷争,最大的纷争就是矿山。
当初魏岩川说他是个卧底,林彦觉得这是荒诞无稽的笑话。
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天真幼稚的人。
长时间的待在矿里,他对矿洞内的情况不说一清二楚,也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有句话说的对,知道的越多越容易被灭口。
现在就算是普通人来救他可能都难。
更别说是效忠白家的付山了。
魏岩川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舍不舍得的重要吗?你是闻老的人,我想留也留不住。”
林彦有些诧异。
他突然意识到,魏岩川同闻老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他之前所理解的那样简单。
他开始疑惑,难道他们并不是同一阵营的人?
这8个月的时间里,闻老给他讲原石,讲翡翠,讲雕刻,讲四大家族,讲各种见识知识。
但关于自己的过去,闻老却始终避而不谈。
所以林彦除了和他朝夕相处八个月所了解到他之外,根本不清楚闻老的过去。
魏岩川捕捉到了我的疑惑,但完全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俩人间的沉默被外面的嘈杂声打断。
矿底似乎出了什么事儿,有人用缅语大声叫着什么。
林彦现在已经能听懂很大一部分的缅语了,他跟在魏岩川后面往外走,只听到似乎是有人在下面病了什么的。
魏岩川似乎有些着急的样子。
林彦心里还有些奇怪,在这个吃人的地方,矿洞里那么多人生病也没见他们那么紧张啊。
他从耳边嘈杂的声音里捕捉到了一些熟悉的词,“老头”、“闻老”。
林彦脸色骤变,心中的不安驱使着他迅速越过前方的人群,大步向闻老所在的方向奔去。
当他挤进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
他看到的是闭着眼睛、脸色灰败、嘴角还带着血的闻老。
闻老被人从矿洞里抬出来,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林彦心里突突跳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站在那里,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恐惧和无助在心中蔓延。
林彦的爸妈是从外地来石林镇的,一家四口在石林镇没有任何亲戚朋友。
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家里的老人,爸妈也从来没有提过爷爷或者外公。
对年幼的林彦来说,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这些词汇都是别的小朋友嘴里比爸爸妈妈还要好的人。
但是在这里呆久了,他也忍不住想过,如果自己有爷爷是不是也会像闻老一样?
或许会很凶的督促他,让他好好鉴石;会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拍他脑袋,骂他一句“蠢死了”,又重新细致的为他讲一遍;也会像个老顽童一样,在深夜把他叫醒带他去地面上吃烤土豆。
在一片混乱与惊慌中,魏岩川冲上前抱起闻老,语速极快的安排周围的人。
“把车开过来!快点!”
“联系杜!让他准备!”
“把人看好!别让他们乘乱跑了!”
林彦什么都忙不赢想,他拉着闻老的手,感受着他冰凉的温度。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了车上。
车开的飞快,道路两旁的景色和树木飞快的后退。
而闻老的情况并不乐观。
他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状态。
虽然这是林彦第一次离开矿区,但是他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闻老身上,没空去想别的东西。
甚至没有注意到魏岩川开着车不时从后视镜看过来的眼神...
车门还没完全打开,闻老就已经被迅速而有序地转移到了医院的急救室。
林彦甚至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眼睁睁地看着闻老被推进了医院的主楼。
这个所谓的“医院”,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庄园。
中间的主楼占地极宽,建筑风格典雅,一片纯白的外观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周围的绿化做得非常精致,绿树成荫,鲜花盛开,给人一种宁静而安详的感觉。
但这一切美景对林彦来说都毫无意义,他在外面,走来走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时间仿佛停滞了,每一秒钟都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从天亮到天黑,魏岩川和林彦谁都没有吭声,站在原地像两个雕塑沉默不语。
终于,一个护士从主楼里走了出来。
她看起来很忙,对两人说:“闻老叫你们进去。”
然后连忙转身回去了。
动作快的像是林彦的幻觉,他偏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魏岩川。
见他开始往前走,便立刻跟了上去。
心里松了口气,既然闻老醒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人穿过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长廊,眼前所见全是白色。
林彦不禁心想:“那小老头那么讨厌白色,住在这里他估计要闹脾气了。”
“那小老头那么讨厌白色,住在这里他估计要闹脾气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们便来到了闻老的病房前。
推开门,林彦的脚步戛然而止,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闻老全身插满了管子,显得虚弱而苍白。
他躺在病床上,没有一丝生气。这与林彦印象中那个精神矍铄、脾气不太好的老人截然不同。
闻老听到声音,睁开眼,他的动作轻柔的对两人招了招手。
因为身体虚弱,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温柔。
林彦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都红了,他有些不能接受昨天晚上还用小竹棍打他手的人,怎么今天就虚弱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