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山还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会不出料子了,就听到林彦问:“是挖完了吗?”
三哥点了点头,“嗯,都挖了四十多年咯,挖不出什么来了。”
付山翻着石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区别,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问林彦说:“你看出什么区别了吗?”
林彦摇了摇头,三哥这里的石头不多,没有足够的数量做参考,很难说总结出什么。
三哥看了看他们两个,笑道:“你们是想研究各个场口的石头啊?”
付山感觉三哥这话似乎有戏,连忙苦恼的说:“是啊,就是想认识认识这几个场口的料子,但是单这样看也看不出个什么,看着都差不多,我就看出来南齐的石头圆润又小巧,其他的都差不多吧。”
三哥看了看闲着也是闲着,就拿过手电筒招呼他们两个跟上,带着他们走到了最近的那块木那场口的料子边上。
两人一看都有些高兴,心想这三哥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是真是个好心人。
三哥弯下腰把石头从地上捡起来放在展柜上,打开了手电筒翻看着石头说:“木那在赌石圈,应该是最富盛名的场口了,如果说莫西沙场口最普及,最受大众喜爱,那木那就应该是专业人士的最爱了。以至于很多人用八个字形容木那场口的料子“木那至尊,海天一色”,说的就是木那料子,无论从种水色,都堪称无敌!”
两人一听这话都震惊的睁大了眼,这木那听起来超厉害好吧。
“木那场口的位置,也在帕敢地区,在帕敢场口的西边大概几十公里的样子,不远。你们知道木那在缅语里是什么意思吗?”
两人齐刷刷的摇头,付山张嘴就瞎说:“是不是大佬的意思?代表他特别牛逼。”
三哥翻了个白眼,“是代表不成熟、不确定的意思。”
“这都不成熟!都那么牛逼了!他们取名字的人有病吧?!”
“因为在开采的早期,木那的头层料子,种水非常差,非常的嫩,肉质疏松,毛裂也多,因此当时很多人认为这是一个未成熟的场口,就把这个场口称为“木那”了。这种说法,虽然现在看起来是非常尴尬的,但是也真实的反映了木那场口原石的特色。”
三哥边说边用手上的石头比划着,“市面上现在很多的木那原石都是那种白色皮壳,用手一摸还掉渣,这样的料子,打灯看水头挺足,很多还有明显的春色,绿色,用手电照射,特别诱人,但是切开之后,不但春色荡然无存,而且肉质惨白、稀松,种嫩的几乎用手指都能捏碎,更别说做什么成品了。”
“那这样还有人喜欢?”
“因为木那的料子裂纹相对较少,种的变化较大,从豆种到玻璃种都有从较中粗玉质至细腻玉质都有。而且大多数的料子都玉质细腻,带\\\"油性\\\",种老底好,毛病少,木那的料子很容易进绿色,尤其是色带。尽管赌石行里有“种老色不进”的说法,但是对于木那场口来说,糯种以下的木那就不说了,几乎是块块带绿,而冰种、高冰种带阳绿的案例,也屡见不鲜,起货效果,那是相当的惊艳。”
林彦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三哥手里那块石头,看着那块料子的确有糯白色透出,而且里面夹杂着绿色,丝丝缕缕的夹在其中,似乎就是他们说的飘花,看起来有些神奇。
“而且木那的料子容易起胶,比起莫西沙的萤光,木那的胶感,似乎来的更容易一些,我个人感觉,只要木那的料子能到化底以上,抛光就可以见到胶感,而如果木那料子能到糯冰及以上,那是必定胶感十足了。”
说到这三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走过去拿出了一个成品的手镯,递给他们看,“喏,这就是木那的料子,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看?”
两人认真的看过去,那是一个底子特别干净的近玻璃种,整体都是绿色的,有种透明的绿色的感觉。但是手镯里面的棉很多,四处分散着一点点的白色物质,像是没有清洗干净的棉一样,但是这个棉又看起来均匀灵动,让整个手镯显得更仙了一些。
三哥指着手镯上的棉说:“木那料子的棉,当然,主要是高种水木那料子的棉,表现也比其他场口更好看,更容易接受。相比之下,木那的棉,会更加的均匀,更飘逸,也就是更活,看起来不那么难看,也容易处理的多。”
付山忍不住咂舌道:“这东西得多少钱啊?”
三哥看了看随意的说:“这镯子三百多万吧。”
林彦拿着手镯的手都抖了一下,看的付山着急忙慌的伸出手去接,生怕林彦把镯子给弄掉了。
林彦忍不住问了一句:“就一个手镯三百多万?”
三哥笑了笑,“是啊,但是这还不是最贵的,我手里最贵的是一对手镯,那可是传家之宝的存在!”还没等付山提出想看看那个手镯,三哥就已经开口说:“那个就不能给你们看了,那东西放在店里有些危险。”
两人点点头表示理解,这要是几千万的东西他们也恨不得天天装在身上啊。
付山看着那个镯子,有些迷茫的问:“真的有人会买吗?三百多万就买个首饰?”
“会啊,对你来说这只是个首饰,对一部分有钱来说这是身份的象征。男人带表,女人带玉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这种东西往手上一带,圈子里谁看不出来这东西昂贵?”
林彦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原石和成品差距那么大?似乎一直都没见过几百万的石头,但是经常能看到几百万的首饰。”
“恩,因为原石做成成品是需要赋予灵魂的啊。一块原石由不同的雕刻师傅设计、雕刻最后呈现出来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这应该算的上是艺术价值吧?更何况原石要经过打磨抛光才能得到漂亮的成品,他是首饰的时候能够起到装饰作用,起到美的作用,但是他是块石头,就算是块特别漂亮的石头都没有用,都只能放着看。”
付山嘟囔着:“那还是做成品翡翠赚钱啊。。。感觉比赌石赚钱多了。”
三哥失笑道:“那你得有足够的钱去收货进货,又或者是去赌石赌更多的石头找人加工,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容易。”
说完三哥把手上的木那放回了地上,又从旁边拿过了一块会卡的料子。
“这块料子是经典的会卡,”三哥兴奋的说着,把手电往石头上一压,“你看这皮壳特别薄,灯一压下去就能看到有种有色,是不是特别诱惑人,总感觉这料子一切就涨!”
付山伸过头去看了看,就见整块石头都被灯光晕开,似乎一整块都是通透的玉一般,“还真是!”
“你看会卡这个料子,皮色特别杂,一般以灰绿、灰黑色为主,透明度也是好坏不一,水底的好坏也分布不均,但是你看这块,整个料子不管是在自然光下还是灯光下,不同的环境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娇艳欲滴,油性十足。而且会卡的料子盛产紫罗兰和阳绿色而闻名,他这个特色蜡皮也很有特点。”
林彦连忙问道:“那缺点呢?”
“缺点啊,会卡的料子裂特别多,特别是那种藏在肉里面的细小裂痕。”
付山点了点头,“裂很多的话那很容易切垮啊。”
三哥瞪了他一眼,“瞎说!你要是懂的话会卡绝不负人!他可是最长情的料子了!”
付山嘀咕着:“料子还说什么长情不长情。”
三哥似乎是会卡的真爱粉,完全不能容忍他诋毁会卡!
“那是你们不懂!不会选好吧!你看这块!菱角分明,皮壳油光发亮,皮薄水长!会卡只要具备这三个条件,即使垮也不会垮的很惨的!他只不过是容易有裂而已!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谁还没有点小缺点了!”
林彦和付山感受到了三哥的激动,都有些无语,不知道对着个石头争什么。
付山没有见识过追星的人有多可怕,但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追石头的人也挺可怕的,感觉要是再说一句会卡的不好,三哥就要把他们俩打出去了。
林彦连忙岔开话题,“那南齐呢?南齐的料子怎么样啊三哥?”
三哥拿过了南齐的料子指给他们看,“南齐场口的料子,皮壳,雾层都比较完整,皮壳颜色、皮壳的表现也非常丰富,很多还有明显的松花,目前在市场上看到的各类皮壳都有,比如浅色的水翻砂皮壳,青绿色的蜡壳,浅黄、深黄色的翻砂皮壳,黑乌沙皮壳等等。这就形成南齐料子一个很有意思的特色,就是南齐料子的皮壳,汇集了各个场口的特点,有的像莫西沙,有的像大马坎,有的像会卡,有的像莫湾基。”
付山亲自上手扒拉看一下,别的他不熟悉,但是今天晚上的莫湾基可是他亲自选中的,他对莫湾基的特点记忆犹新,忍不住扒拉着看。
“这个场口的特点就是皮壳薄,种质老,个头偏小,一般情况出现糯化地的比较多。而且南齐是所有场口中色翻得最好的。如果是同样的色,会卡料子能翻一色,后江料子能翻二色,而南奇料子的色则会翻三色,这所以南齐的石头被行家普遍看好。”
林彦听到一个新词汇,好奇的重复道:“翻色?”
“恩,就是说原石可能看起来不怎么样,不够浓也不够绿,但是抛光之后颜色就会更正,更辣,更浓烈。总的来说有些料子只要经过加工抛光之后,颜色就会翻上一番,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还会越来越浓,像是南齐这样的,颜色甚至能翻上三次!”
付山一脸懵逼,“那不是几万块的吊坠买回去过几年就会变成几百万?”
三哥笑了笑,“这倒是不至于,本身就要底子好才值钱啊。”
说完了三个场口的料子,三哥把石头放回去,问他们俩有没有看上的石头,要是有喜欢的直接拿走就行。
付山看了看林彦,林彦伸手指了一下刚刚三哥给他们讲的木那的那块料子,客气的问三哥说:“三哥,我想要那块料子,那料子看起来就贵,我们也不能白拿你的石头,这料子多少钱您给个价格,我们买。”
三哥看了看那块石头,本来那石头他收的时候就花了十万块,他是准备找个冤大头卖个四五十万的,毕竟这料子表现挺好的,说不准就有人看上了呢?
这两小伙子看上这石头,他刚刚都说送他们一块,倒是也不至于为了几万块钱打自己个儿脸,所以他笑着说:“说了送你们一块就是说好了的,还说什么价格,你们要是喜欢就拿走呗。”
林彦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行,既然您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这石头要是切涨了到时候我们还来找您收,到时候您自己减掉石头的价格就行。”
三哥心想两个小伙子还挺爱做梦,这都已经开始想着切涨第二块来卖了?
偏偏林彦一本正经的模样,并且态度极其良好,让三哥找不到吐槽的点,只能含蓄又客气的说:“好的好的,你们下次再来找我出石头我肯定多出点价!”
林彦高兴的点了点头,转头看着付山蹲在那块木那料子旁边,他有些惆怅的问林彦,“怎么办?咱们是拿出去现在切了卖给三哥,还是拿回去改天切啊?”
林彦想都没想,“肯定是现在切了卖啊,不然咱们还要给抬回去,搞得麻烦死了。”
三哥在旁边听得都无语死了,这两人看起来挺正常的啊,怎么会那么爱做梦?他们是不是以为他收料子不看品相的啊?只要他们切出来他就收?
付山和林彦做好决定,就打算把石头拿出去,去切石处切一下再回来,三哥翻了个白眼,心想还回来呢,切垮了还回来干嘛,找他捡破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