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颤着嘴皮子,两眼发酸,嘴唇张张合合蠕动了好几回都说不出话。
一旁的苏璟宇见此笑道:“锦宝,你可不能让这个小老头赖账。喊一声孙爷爷也不能白喊。”
阮似锦只弯着眼睛笑。
老孙憋红了脸:“我才没要赖账!锦宝喜欢兔子,我就能给她刻出来一百零八个不重样的兔子!”
“噗......哈哈哈。”苏璟宇捂着肚子笑:“一百零八个,老头你想给老子外甥女凑出一百零八个绿林好汉组成兔子军上梁山当好汉啊?”
“臭小子!”苏母拍了儿子一巴掌:“这话你也敢浑说。回去就把你这张嘴用浆糊给粘上。”
苏璟宇也反应过来了,他脸色微变,压低声音认错道:“我就是太开心了......”所以一时间有点得意忘形了。
还好苏家人走的慢,同行的人都被社员们扶着往新牛棚那边去了,没有人围着他们细听,不然苏璟宇挨的可就不是她妈妈这一巴掌了。
“你知道就好。”苏母小声道:“来到清河大队了更要管住嘴,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咱们没什么所谓,但就是不能连累你小妹和锦宝。”
“我知道了妈。”苏璟宇也后背发凉,有些惊魂未定的保证道:“以后不会了。”他们吃苦就算了,在这里乱说连累小妹他们,他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阮似锦和夏乾辰都听到了他们的话,两人也听过水浒传,知道绿林好汉是起义军。
其实这就是玩笑话,只不过苏家人被批\\\\斗怕了。
被批的时候你多吃了两口饭是馋,生病少干了一点活是懒,任何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会被扭曲成一道罪行批\\\\斗在你的身上。
所以听到儿子随口的一句话他们才会这样紧张。
“外婆,妈妈在家里呢。”阮似锦仰着小脸:“锦宝很想你们,妈妈也很想你们。”
苏母对上外孙女那双眼,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她和一旁的苏父对视着,苏父也沉默了。
苏父开口,想尽可能简单的说明苏家人不能去的原因,但话一说出口嗓子就开始发涩了:“锦宝......”
他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孩子外公一家是在农场里改造的坏分子,现在不能和阮家人走的太近,怕连累阮家吗?
苏父很喜欢这个小外孙女,看着外孙女就好像是看见了小时候那个小公主一般的女儿,可现在......他要告诉外孙女自己是‘坏人’吗?
“外公别怕,锦宝知道的哦。”阮似锦乖巧的缓声道:“爸爸跟锦宝说过,外公外婆舅舅们要吃苦是因为被坏人欺负了。可是在清河大队,锦宝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的。”
小姑娘说着还挥了挥自个的小拳头,好像是要帮他们打坏人一样。
“好了,老苏。”苏母忍着泪意小声道:“咱们去看看女儿吧。”他们也想念孩子,只是怕走得近连累孩子。
哪怕清河大队的社员们都是好的,但还是怕,被批怕了,被举报怕了。
“外婆不哭。”阮似锦伸出小手,踮起脚尖,试图给苏母擦眼泪,但她还是太矮了:“以后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块了哦。”
“嗯,锦宝乖。”苏母间附近没人了,才敢蹲下身体缓缓握住外孙女的手,她甚至不敢抱住,因为身上脏兮兮的还有酸汗的气味。
阮似锦主动抱了下外婆:“锦宝很欢迎外婆来,所以外婆不怕,有锦宝在呢,没人会欺负你们啦。”
“好、好好,外婆相信锦宝。”苏母已经哽咽了。
小姑娘的话让她像是泡在温水里一样舒坦,但人一放松,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走吧~”阮似锦一手拉着小男孩,另一只手拉紧了外婆的手,“外婆我们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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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一边的温情画面不同,另一边被带到了清河养殖场的二百来人忽然听到了‘嗷呜~’一声。
阮老头子忽然一个激灵,他余光看向了社员们,社员们也慌慌张张的看他。
忘了,他们都忘了。
牛棚的邻居是狼......狗屋。
“那是狼叫吗?”
他们精神不大好,听到后也没过度紧张,只是心里疑惑了一瞬,脑子像是卡住的车链子一样有些转不过来。
毕竟生产大队里怎么会有狼呢。
有狼的话社员们不早就吓破胆了。
怎么会有狼呢。
怎么会有......
“狼啊!”方才还垂死病态的人结结巴巴的尖叫到:“有狼——有狼啊,你们别管我们了!快跑啊!”
大队社员们站在原地不动,只是表情更尴尬了。
怎么说呢,就怎么编呢,他们可不太会扯谎啊。
阮老头子脸有点热,他清了清嗓子:“大家伙儿别怕,没有狼,没有狼!冷静!”
见众人冷静了,也许只是没力气尖叫了以后,阮老头子才继续道:“那是狗。大队里养的狗。就在牛棚旁边。”
说着阮老头子指了指远处崭新的牛棚,四间大屋棚占了十亩来地呢,盖的可大了。旁边一亩来地的狼屋都被衬的小了不少。
反正也不知道他们信没信,阮老头子和社员们只能尽可能先骗过自己。
雪渐渐小了,到了晌午的饭点了。
清河大队的狼不仅住上了屋,也是喜欢上吃一日三餐的高贵的狼。
于是就快要抵达新牛棚的阮老头子等人就眼睁睁的看见狼屋里走出来一批狼......狗,大花大摇大摆的出来,还十分人性化的冲阮老头子嗷呜了两声,像是在问‘晌午饭吃了没’一样的自然。
大花嗷呜完见阮老头子没跟往常一样回应,也没在意。
接着大花就看到了一批陌生人,但大花不太感兴趣,
毕竟到饭点了,身为狼王,它还是带着自个的小弟们上山干饭要紧。
比起大花他们的淡定,其他人的脸色就不太妙了。
狗长这样吗?
这能是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