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宝,你诊断后的治疗方法是什么呢?”张文元老爷子语气依旧不急不躁,因此哪怕是被他点到名也不会生出害怕或者抵触的情绪。
按照他的口吻,与其说是在提问学生作业,不如说更像是在跟脾气温和的长辈聊天话家常。
阮似锦坐在小马扎上,正揣着手,看起来呆萌可爱,听到这话的她仰起了小脸乖巧道:“师父说过人体很神奇,受伤后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治愈的,但如果伤害过大就需要外力帮一下忙~”
“大姑父的腿受到重击,有轻微骨折错位,也有难以愈合的重度骨裂,还有大小不一的碎骨挤压神经。”阮似锦揣着手手,微微晃荡着小脑袋,因着那张稚嫩的小脸,让人觉得她回答问题的时候小奶音也显得格外乖巧:“但师父也说过,骨折错位可正,骨裂可养,而且碎骨不大的情况下也可以被吸收。”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用术法透视看到了大姑父的伤情。
这个时代的医疗科技过于落后,县医院片子上显现出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但精细的观察会发现最严重的地方只是有几处小碎骨压迫到了重要的下肢几处重要的神经,那些还没有她这个三岁小孩小拇指指盖大的碎骨差点就成了要人命的利器。
“所以锦宝觉得可以先以针灸促进碎骨被吸收,而后正骨,最后用断骨重生的中药金方养骨。这样的治疗方法虽然温和但也可以让大姑父站起来哦~”
阮似锦的话说完了,可张文元的脸上并没有透露出惊喜,一旁的夏乾辰看起来也只是微微思索着什么。
说明这个方法,二人都是有考虑过的,只不过想到残方之后便断了思路没有继续往下深想。
只是……
张文元抿了抿嘴,好一会都没能说出话。
这个方法有两点,一是病人体内碎骨大小、数量、以及神经受挤压情况并不详知,二是断骨重生虽然被称作是中药金方虽然十分贵重珍稀,但它是个残方,也就是已经遗失的药方。
“锦宝,你知道这个方法需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可以实施吗?”张文元老爷子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也是好奇小姑娘这一次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法。
阮似锦点了点头:“要知道大姑父的腿里面到底有几处碎骨,而且残方不可用,除非是被补全的方子。”
张文元神情依旧温和:“对,是这样,锦宝说的很对。这其一,腿部的碎骨,有经验的老中医可以通过把脉,根据毕生的看诊经验,找出准确的被压迫位置。但先辈遗落的残方,不知全情,不能乱用药。”
哪怕是完整的药方,也要根据病人的情况去进行适当的补充和修改,更何况是一道残方。
阮似锦老实点头,神情乖巧,脸上并没有受挫的表情。
哪怕周围的人都在担心小姑娘被师父‘教育’了会不会心里不是滋味,她也是依旧乖乖的、坐姿端正的在听讲。
阮似锦抽出了一直揣在棉袄里的小手,然后在自个的新挎包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本泛黄的书递了过去。
好巧不巧,清河山下那藏宝洞里的藏书中就有记录珍贵药方的合集,但是,没有断骨重生方 ,这方子是她说出来让毛球用高科技加上去的。
在一众珍贵药方中,这个并不突兀。
不过,阮似锦觉得有趣的一点是,好像她周身逐渐变多的功德金光和清河山下的机缘都是在开始帮华国之后出现的。
“这是最近大花刨坑叼回来给锦宝的。狗狗都喜欢叼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锦宝虽然还不会写字,但是已经能看懂一些字啦。”阮似锦的语气有些稚气的小骄傲,并不惹人讨厌,只觉得可爱:“锦宝今天看到这个本来想给师父的,但是忘记了。”
说完阮似锦走过去,往张文元老爷子的跟前放了放。
张文元老爷子接过来一看,入眼的书页就是十分狂放的几个字:千古金方集。
是一本医书手札。
书封上的人名已经模糊,但依稀可见‘神头村后人’等字。
张文元看着那泛黄、充满历史痕迹的药方,才翻开第一页,就看见了‘断骨重生’四个大字,往下一看,是完整的药方。而且还不止一篇。
断骨重生是第一个合集,依据各种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用药方法。
“这……”张文元彻底不淡定了,但他甚至不敢开口说出来,只能一边瞪眼难以置信的看向小姑娘,一边低头确定这是不是事实。
于是他上手暗戳戳的用力掐了自个的大腿一把。
疼,真的疼。
所以,这千古金方集是真的?!
他从未听过这本书,可前半部分的药方居然能跟自家祖上收集到的残方对应上。
张文元不敢继续往下翻看,这东西如果是真的,那就太贵重了。
神头村——
学中医的人都知道,中医理论的奠基人,中医学的开山鼻祖‘扁鹊’,因被秦太医妒忌,而被刺杀,死在咸阳。蓬鹊山赵人不远千里,从咸阳抱回其头颅,葬在山下,将焦子村和郎家庄合二为一改叫“神头村”,自此,建庙立祠,世代奉祀。
可在有关扁鹊的史料中,记载扁鹊活动的时间跨度非常大。如扁鹊最早给蔡桓侯治病的时间是在公元前695年;给虢太子治病的时间大约在公元前655年左右;给齐桓侯看病,大约在公元前385—357年之间;《战国策》记载的扁鹊见秦武公,大约在公元前309年,这是他看的最后一个病人。
这样一算,扁鹊的活动时间范围在300多年之间,世人都认为扁鹊不可能活这么大岁数。
所以,有人怀疑扁鹊存在的真实性,也有人说扁鹊积德行善得道成了仙人。
张文元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只觉得手中这本书仿若有千斤重。
他合上了书,反复的思考该如何告诉小徒儿这本书的重要性,但面对那双无辜的充满信任的眸子,张文元叹了口气。
“锦宝,这个很珍贵。”张文元半跪在干草垫子上,俯身压低了声音,几乎用的是气声去跟小徒儿解释:“你要收好,不能告诉别人。珍贵的东西会被坏人盯上,不安全。”
阮似锦眨巴了两下眼睛:“锦宝不怕哦。”
她不傻,这本书既然敢拿出来就说明她有十足的把握。
第一这虽然看着一模一样,但并不是原件,只是毛球用高科技仿出来的。
第二书上面她设下了禁制,谁敢来抢走,那就让他拿去,然后跟着这本高仿一起下地狱去慢慢研究,好好在地狱里改造赎罪,争取下辈子出生在华国当个人,别继续当畜生、强盗,一辈子只会干一些登不上台面的事。
张文元看清了小徒儿清澈杏眸里的乖巧和自信,这一刻他又想起了那颗让他‘起死回生’的神药,莫名的他选择信了这句话。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悉心交代:“这本书带回去要收好。”
说完张文元老爷子顿了顿,忽然道:“清河大队里的小学就要开课了吧?锦宝你也该学习读书认字了。”
这本书绝对能让小徒儿受益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