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点,左一点,下一点,再下一点……”
下人们正热热闹闹地布置着。
恰在此时,林铮与叶蓁蓁,一同来到大门口。
他们一时兴起,想来观看下人们布置大门口的对联,横幅等事物。
许是因为即将成为当家主母,女子身上的气质全然不同于往日,多了一份优雅端华,与往日在萧炼面前的谨小慎微作势,全然不同。
因着怀孕的关系,这几日,林铮吩咐厨房各种精细的补品将养着,女子娇艳的容颜总算养回来不少,甚至还略微丰腴了一些,气色不错。
女子身着浅绯色烟罗裙,衬嘚一张粉嫩芙蓉面更加娇艳妩媚,细看还带着一丝慵懒。
身旁儒雅俊朗的白衣男子一手扶着她的纤腰,偶尔在她耳边低语,逗得女子时不时掩嘴羞笑。
俨然一副如胶似漆的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架势。
皇帝萧炼摩挲着玉扳指静静看了片刻,眼光情不自禁地胶着在那抹绯色身影上,只觉那张脸,仿似比之从前,更为鲜活顺眼了不少。
这等鲜活灵动的笑颜,在后宫之中,他竟是从未见过。
继而看向那放在她腰间的白皙手掌,及旁边随风摆动的大红绸缎。
只觉眼中场景甚是刺眼。
许久,萧炼终是背转身子,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轻喊了句“回吧。”
便大踏步离开。
小顺子:……
皇上这么老远既然都来了这世子府,怎的不进去呢?
他有疑问,但不敢问。
只毕恭毕敬地小跑着跟上了皇帝的步伐。
***
大梁民间习俗,大婚前三日,新婚夫妇不宜见面。
他们的大婚,定在六月十八。
六月十五,林铮便依着习俗,将叶蓁蓁送回了医馆。
回来路上,他们路过老刘家,还买了她最爱吃的栗子糕。
彼时正值月中,明月高悬。
一盒栗子糕分了些给阿璃和齐大夫后,剩余的两人你侬我侬地互相喂着吃完,已至夜深。
临别前,林铮不顾孙璃在旁边的的各种冷眼催促,在房门前与叶蓁蓁难舍难分。
孙璃看不过眼,一气之下,只得跺脚离开。
旁边没了人,两人更是粘腻难舍,“蓁儿,若不是怕不吉利,真舍不得与你分开。
三日,三日呢。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这得多少个秋了,定是相当难熬。”
叶蓁蓁娇笑着,她从没见过世子如此状,只安慰道“阿铮忍忍,三日很快的。
过了这三日,我们便可日日在一起了。”
“也是。”林铮苦笑,“这次之后,我可再也不要与你分开了。”
说话间,林铮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枚墨玉扳指套在了她的拇指之上。
“这是什么?”叶蓁蓁瞧着那枚扳指,那玉是纯黑色的,在烛灯的光下,还泛着光,摸在手里凉凉的。
看成色,应是块上好的玉,平日里,她见林铮戴在手上,从不离身。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叶蓁蓁凭本能拒绝。
“再说,它也不合身。”
确实,她的十指比较纤细。
而那扳指,原本带在林铮的食指之上,如今带上叶蓁蓁的拇指,倒还有些松。
叶蓁蓁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下取。
被林铮一把捂住了手,他微微一笑,“给你的,你便留着。就当为夫给你的聘礼。”
“为夫”二字,让叶蓁蓁瞬间羞红了脸。
他们大婚,本来林铮是准备了三媒六聘要来医馆提亲的,但叶蓁蓁觉着那些都是虚礼,抬来抬去没必要,便省了些步骤……
盛情难却。
既然他们很快便要结为夫妻,所谓夫妇一体,既然林铮让她收着,她就也没再坚持取下来。
当夜,叶蓁蓁寻了根红绳,哼着歌儿,将几股红绳搓了搓,耐心地编成一条小辫。
又将小辫儿穿过那枚扳指,打个结再将它挂在了脖颈之上。
只将这枚扳指,当作两人的定情信物。
李娟在旁边看得眉开眼笑,“娆儿妹妹,世子对你可真好。
看你总算苦尽甘来了,真为你高兴。
过两天,我都该改口称你为夫人了呢?”
叶蓁蓁又有些羞涩地用绢子拍打了下李娟的胳膊,“哎呀,娟儿姐,你又来打趣我了!
你可莫要叫我夫人,都把我叫老了。
你可以一直叫我娆儿妹妹。”
临睡前,她摸了摸胸口那枚扳指,又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心想:后半生,就这么守着林铮,守着腹中的孩儿,还有阿璃,娟儿姐,齐大夫他们,这么岁月静好地过下去,也是很不错的。
桃花好,朱颜巧,凤袍霞帔鸳鸯袄。
东风送,香云迎,银钗金钿珍珠屏。
大婚当日,一切准备妥当,叶蓁蓁作为待嫁新娘,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房中等着他的夫君来迎娶。
医馆也被里里外外地装点了一遍。
来来往往的邻里道喜之声,更给今日增添了一些喜气。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除了孙璃。
这几日,叶蓁蓁一直有在耐着性子安慰他开导他,许他自己大婚后,对他的各种好处。
比如,他又多了个姐夫,也就是多了个亲人啊;
比如林氏业务遍及全国各地,到时候可以带他一起到处走走,游历游历,长长见识啦,之类的。
他仿似接受了,又仿似没接受。
总之,就是看起来,仍有些别别扭扭的,不自在。
大婚要忙活的事情很多,想着他还小,又一直对自己比较依恋,也算正常。
叶蓁蓁也就没有太强求,硬要他怎么强颜欢笑。
只没想到,吉时已过,他们却左等右等,没等来喜轿。
也没等来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新郎,林铮。
林铮生意人,向来准时收礼,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正当叶蓁蓁有些焦急地想要掀开盖头,派人过去询问情况时。
倒是阿冷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世子被官府抓走了!”
“什么?”叶蓁蓁闻言惊站起,手中盖头落地,“有说是什么事吗?可严重?”
阿冷摇头,“具体不清楚,只好像说是勾结乱党,企图谋害皇帝。”
“勾结乱党、谋害皇帝”叶蓁蓁心中狠跳一下,身子也跟着后退两步。
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大字,可不简单。
要是落实了,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想到这,叶蓁蓁一刻也不能等,她胡乱地拔下头上的各种珠翠装饰,便跨出门槛,
“世子从来遵纪守法,何来勾结?哪会谋害?
这定是赤裸裸的诬陷。
不行,世子身子骨弱,我们得速速去喊冤,救他出来。”
却被齐大夫拦住了,“阿娆莫急。我们先去了解下情况再救人不迟。”
“世子到底是得罪了哪路大神?
又是被哪个衙门带走的?
现在关在哪儿?
这些信息我们都没搞清楚,就想要去救人,无异于无头苍蝇。
莽撞无益。”
叶蓁蓁冷静下来,觉得齐大夫说的很是有理。
便让阿冷安排人速速去打听消息去了……
自己则是换了衣衫,速速赶往林府,主持大局。
一场婚宴,再次被无奈取消。
叶蓁蓁看着院中人去楼空,却依然红绸飘飘的喜庆场景,只觉入眼仿佛全是讽刺。
或许,是她错了。
她可能真是灾星吧,沾谁谁倒霉。
所谓梦想中岁月静好的美好未来,对她来说,原不过就是一场奢望……
小半天过去,阿冷再次回来时,带来的消息,却让她更为i震惊:
林铮竟是被大理寺带走的,还被关在了天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