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时常见面
听了两阿的各自控诉,阿桂老板真有些哭笑不得,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
自己一二再,再二三的给大家强调,其实,主要就是讲给两阿听的。笙崽和沈丫头,自己信得过,毫无问题。阿桂担心的是烟馆和花馆。
一段时间以来,因为各自营业需要的不断调整,致使两阿的用人都出了点小问题。
对此,阿桂老板分别找两阿沟通,还在月营业总额上,做了些许调整。可两阿却总是站在各自的利益上,针尖对麦芒,表面寒暄客套亲亲热热,实际下彼此都把对方恨之入骨,恨不得一脚踢开,眼不见心不烦。
这次一开始招人,阿桂老板就想到这两阿。
担心的,就是两阿打新人的主意。这不,今天居然当街就撕打起来了。然而,目前正是用人之际,一时还真找不出似两阿一样,可以进行日常工作管理的头儿。
再则,西江黄府正在装修。
还准备把两阿带过去呢,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久,彼此之间有个了解。思来想去,阿桂老板只好各打五十大板,训斥加拉拢了事儿。
在两阿面前,阿桂老板的权威不可动摇。
两阿各自做了自我批评,还当着阿桂老板面相互抱了抱,以示合好,不提。晚上,黄帮主下班回来,带回个好消息,查理爵士后天一早来现场体检验收,要大家作好准备。
阿桂算过账,人一移交,马上结账,这单生意可以大赚一笔。
计算方法很简单,查理爵士给每个“猪仔”的招人费用,是15美元,每个“猪花”25美元,阿桂扣下了三分之一,100个“猪仔”尽扣500美元,13个“猪花”尽扣200美元,合起来就是700美元。
再加上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黄每招一名‘猪仔’奖励10美元,‘猪花’奖励20美元,”,又是1260美元,一共将近2000美元,按市价就是一万五千两白银。即便扣掉这100多人,这二三天的吃喝拉撒,也纯赚了一万四千五百两白银,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当然罗,既然赚钱,而且是赚大钱,有些烦心事是必然的。
可是,就是不赚钱,烦心事儿不也是照常发生?“不过,”黄帮主刚宣布好消息,眉头却少有地皱起了:“我们还是得做格外的准备系。”
阿桂有些讶然地看看他。
在她印象中,这个捕头老公一向无所不能,几乎没有让他皱眉为难事儿。
如此,怕真是遇到了难事儿?阿桂老板不迷信,也不自大,她知道这世道无奇不有,高手在民间,往往是事实。既然连捕头老公都感到了为难,说明那人势力比他还要厉害。
那么,硬碰硬不行,就得拿出青帮的看家本领。
等待机会,找准对方软肋和弱点下手,一招制敌,反败为胜。看看众徒弟都沉默不语,似乎也受到了师傅皱眉的影响,阿桂问:“笙崽,那个满崽呢?”“一床草席裹着,扔乱坟岗了。”
阿桂摇头,叹息不己。
“可惜了,一个精壮汉子,完全可以让他只失掉记忆的,20美元呢,白白扔进了水里。”这是师母第一次,当着大家批评笙崽,立即把众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事儿上。
要说呢,这的确是笙崽的大失误。
二号的用量多少,直接关系到使用者的生死。轻微适量,使用者感到的是兴奋,燥热,力大无穷。稍加过量,使用者情欲高涨,蠢蠢欲动,就等一个机会或者一个借口了。
过量,使用者意识模糊。
冲动,飘飘欲仙,身体素质差和过敏者,有瘫痪危险。如果此时再干那些事儿,自我不能控制,最后成为一具僵尸。话说那满崽,被扔进小屋后慢慢苏醒过来,忍着胯下剧痛,移到门口大声怒骂起来。
营业高峰,自然不能容他撒野。
那拉嘴巴一歪,二个伺役开门进去,好一顿拳打脚踢。然而,伺役一离开,满崽就又嘶声怒骂。无奈,那拉下令伺役喂了二号。
强行喂时,满崽拚命挣扎不张嘴巴。
二伺役只好一人抱紧他,一人捏紧他鼻孔,逼其无法呼吸张张嘴,立即硬插进铁漏斗,累出一身臭汗的伺役恨极,手一抖,那一小包二号粉末,尽倒其嘴中……
当那拉醒悟过来,满崽脸青面黑,淹淹一息。
看看要出人命,那拉急忙找到了笙崽。正在烟馆查看的笙崽急切返回,采取一切措施挽救,可木已成舟,中毒太深的满崽,全身僵硬,牙关咬紧,连水也喂不进一滴了。
对此,笙崽大为恼怒。
他恨了那拉好几眼,真想把他狠狠臭骂一顿,然后一脚踢出去。可他不能,那拉的工作能力,心智和忠诚,自让笙崽甚至师傅师母不可小觑,直白的说,赌场己离不开他了。
那拉也是聪明人,岂可不知“求财不索命”的江湖规矩?
可稍一疏忽,就铸成大错,是自己不可推脱的责任。深知错了的那拉,只好颓然坐下,闭眼渗汗,不能言语。既然如此,一向奉行点到为止的笙崽想想,命那二个闯祸的伺役过来。
砰砰砰砰!
一人二个大耳光然后,厉声骂道:“滥用二号,该当何罪?”挨了打的二伺役,只好捂着自己腮帮,垂头丧气,不敢吭声。“头儿忙于全场工作,让你俩处理,就是这样处理的?这是帮倒忙呢还是故意下毒手,让头儿下不了台?”
这话重了,这话也灵了。
重在说二伺役居心叵测,挟私报复,按青帮帮规,是要三刀六洞的。这话灵了,是有意替那拉推脱了责任,这让呆在一边儿沮丧不己的那拉,听了当然高兴和感激。
扑通!
扑通!
二伺役吓得给笙崽跪下,连连认错。那拉则站起,拱着双手,连连替手下求情。笙崽和那拉的眼光碰碰,一切语言,尽在其中。
笙崽微微点头,厉声斥道。
“这事儿没完,暂放一边,我听那拉头儿的禀报后,再作具体处理。现在,你二个把满崽用衣服搭头背起,跟我走。”
笙崽一行进了花馆,阿喘妈咪早迎了上来,一张粉脸笑得灿烂。
“哟,这位客人睡着就来的呀?”笙崽给她使个眼色,故意提高了嗓音:“老客的呀,喝多了一点,打干铺(只在青楼住宿,不准乱来)的呀。”
在阿桂老板策划下,花馆本来就具有住宿功能。
所以,正在大客房小客房和姑娘嘻嘻哈哈的客人们,谁也没在意。背上三楼,笙崽吩咐阿喘妈咪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阿喘妈咪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一张粉脸登时拉了下来。
开任何馆,图的都是个吉利。
似这样的倒霉鸟事儿,没有谁个老板会高兴的。可是,面对笙崽,就是面对着阿桂老板,阿喘妈咪尽管一万个不满意,也只能咽在肚子里。无奈,只得唤过花馆,马上按笙崽的吩咐办理……
阿桂师母呢,自然不可能知道得这么祥细。
可是,这样的事儿必须制止,不然,求财成了索命,第一个就跑不了自己。再者,阿桂老板也感到了,自己平时对笙崽只夸不批,笙崽己点飘飘然,虽然还不致于恃宠骄横,可如此下去,对他自己以后的发展是不利的。
“好了,小笙崽是要注意了系,”
黄帮主破天荒地也开了口。
“差事儿是大家做的,不是哪一个人的功劳。身为总负责,考虑就该全面。”自从几年前,黄帮主把一天到晚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笙崽,交给阿桂老板听差后,还从没这么认真地当众说过他,笙崽感到自己脸上热辣辣的。
他可心里透亮,这个师傅可不是师母。
师母毕竟是女人,再怎么怎么厉害,作为女人那些本性和弱点,却是存在和改变不了的。
师傅就不同了,莫看他回到府里什么也不过问,除了吃饭时偶而和大家聊上几句,就是闭上眼睛,二手平端,窸窣窸窣玩他的佛珠和核桃,其实心里有数得很。
得罪了他或者令他不满意,可不会像师母那样挂在嘴上,表露在脸上。
而是深藏在心里和冷笑中,动动手指头,就让你痛苦不堪,家破人亡,甚至灰飞烟灭,下手之毒,之快,匪夷所思。正因为如此,笙崽虽然崇拜他,却敬而远之。
远不及对师母那样的尊重崇拜和视为,怎么说呢?这是个悄悄弥漫在他心里的情结……
“好了,尽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系,”师傅一挥手,像做总结一样:“总之,在师母指挥下,大家都做得很好。青帮能有今天,是大家的功劳。好了,小笙崽,我问你,那个纽队副你熟不?”
笙崽楞楞,纽队副?
哦想起了,不是法租界捕房的队副,也就是师傅手下的大将吗?怎么回事?难道他?几年前,笙崽还在师傅身边跑腿时,就和纽队副时常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