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签字画划
嗯,这烟土多有劲儿,吸了浑身都感到像在飞翔呢。
哎,这是烟馆还是花馆?
怎么个个娘儿们看起来都那么漂亮风骚?要是能和她们上床玩玩,那才叫个爽哟,“兄弟。”讨厌!小个儿(他对笙崽的蔑称)又出现了:“还行的呀?”“还行,那娘们不错,中看中。”“兄弟,我给你说个正经事儿。”“说,我听着呢。”
胡村保拿出了村长的架子,开玩笑,全村几百号男女老少,我都是这样说话,干嘛要对你个小个儿客气……
“兄弟,听明白了吧?”笙崽注视着对方的瞳孔。二根指头代表二号烟土,二号烟土是烟业内部暗语,专指在烟泡中揉合进了迷幻剂。
这不,中招的胡村保迷迷糊糊,晕头转向。
“明白了,你是说洋人召婆娘,愿去的一人10美?”笙崽笑笑,耐心地解释。对一个致幻者,一定要趁他还没清醒,才能把事情搞定。当然,即使醒了也不怕,也可以搞定,不过是稍微麻一点。
这次,胡村保是真的听清楚了。
“明白了,”还把笙崽讲的全部重复一遍,然后问:“如果我保证他们都签定画划盖手印,我个人有什么好处?”笙崽伸出了一根指头。胡村保头晕心明白。
“10两银?”
“如果保证明天全部签字画划盖手印,我再给你加上10两。”
胡村保眼睛都要滚出来了,天!让走投无路的村民们出洋逛一趟,我还白得20两白银,我,我不是在做梦吧?生怕对小个儿反悔一样,手一伸:“合同?”
笙崽有些意外,难道这浓包胡村保认得字儿?就连我也得结结巴巴呢。
所以,合同攥紧在笙崽手里,没有马上递给。胡村保急眼了,不,确切的说,是迷幻剂的二次作用来了,烧得他心痒痒的,就想着娘儿们,居然一把从笙崽手里夺了过去:“我说合同,你没长耳朵?”
这种烟馆土法特制的迷幻剂,足可以让百年后今天的任何化学师汗颜。
它居然可以分二次作用,头次,眼前出现幻境,飘飘欲仙,忘掉了人间一切不幸和烦恼,全身轻松愉悦。一刻钟后,二次,情欲高涨,眼前同样出现幻境,数不清的漂亮姑娘在对自己招手,越来越不能自禁,就想着发泄。
为什么会有二次作用?
赌场烟馆花馆,是清未民初社会的一大毒瘤。
是冲着人性本能和弱点所精准设制的一条龙服务,精力充沛想发财上赌场,后到烟馆一躺,在“居居居”的吸食大烟泡轻响声中,输的舔伤疗伤,吸取教训,提振经验。
赢得自得意满,以为是绝世高手,想着下次再赢它狗日的个大满贯回来。
可不管输赢,这么一折腾下来,那精气神儿也差不多了。须知,人的植物性很强,高度亢奋后,接踵而至的必然是疲惫不堪,就想着好好睡一觉。
在老板眼里,这当然是绝对不许可的。
因为,赌抽后的花楼老板,还眼巴巴的盼着你的光顾呢。你这边儿吃喝尽一闭眼睡了,人家老鸨姑娘下人们喝西北风去?所以就有了这特制烟土的二次作用。
人类的全部罪孽恶行,莫过于这一条龙的丑恶发明,毁了多少人中龙凤,让一段历史发出异样的腐酸臭味。
在越来越亢奋的情欲冲击下,胡村保吃力而结结巴巴地看了第一段,就扔回给了笙崽:“洋人的东西就是稀奇古怪,说什么到国外工作,就说玩儿一圈歇歇就回家,不更好的呀?”
笙崽暗笑,和我差不多嘛,我还以为遇到了个识字先生?
好,胡村保提了个新鲜词儿,对,不说做工,是到国外玩儿一圈歇歇就回家。真是师母所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啊!“对,你给村民们就这样说,”
笙崽扬扬手里的合同。
“这里面也这样写着呢。”
胡村保一下蹦了起来:“事不延迟,现在就去说。”“村长请!”笙崽给阿芳姑娘使使眼色,阿芳姑娘便上去,搂搂胡村保:“村长,说好了就快回来,我陪你到隔壁花馆玩个痛快。”
这胡村保,原本就不是个善辈。
再给风骚的阿芳姑娘这么一搂一激,顿时像发情的公狗,嗷的声抱住阿芳姑娘浑身乱摸。阿芳姑娘则气愤地一把推开他:“众目睽睽之下,成什么体统?我们可是正经生意人,你莫弄错了。”
胡村保只得按下一腔情欲,奔了出去。笙崽紧跟其后。
到了外面,雅芳宝英迎上来,暗暗给笙崽做了个手势,笙崽放心了。街上一溜儿十桌大园桌,济济一堂男女老少闹哄哄的,玩得正高兴。
胡村保走拢了,拍拍巴掌,清清喉咙,嚷道。
“大家静静。”村民们就安静下来,看着一村之长,静等下文。这些或许是几代人都没走出过小山村的村民,一夜之间,成了拖儿带女的流浪汉。官府自顾不暇,地方避之如虎,所到之处看到的尽是白眼皮儿,听到的尽是憎恶呵斥,茫茫然,惶惶然,不知所措。
大幸的,是村长还和大家在一起。
平时听村长的话,就犹如听父母之言的村民,此时,更对村长敬若神明了……借此机会,笙崽向村民们仔仔细细瞅去,心里一喜。
当中午村民们刚来时,饥肠辘辘,一拥而上,场面有些混乱。
笙崽一时也没看清哪些是姑娘,漂不漂亮?现在,吃饱喝足玩得高兴,村民们大多恢复了天性和原貌,那时中午没注意混在其中的年轻姑娘们,便像生长在水池里的荷花,水灵灵地显露了出来。
笙崽认真在心里清点着,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清点出了13个面容皎好的姑娘。
笙崽给一边儿的姚少使使眼色,自己踱到一边,姚少和沈丫头悄悄跟了过来。笙崽吩咐道:“沈丫头出面,把那些年轻姑娘,全部邀请到三楼房大包间,好好伺候,明白不?”
“明白!”
二人点头,悄悄离去。
那边儿,胡村保正唾沫横飞地讲得起劲:“……所以呀,老少爷们儿,兄弟姐妹们,我这当村长的不容易的啦,替你们挣来了这种洋人倒贴钱,请我们到国外转悠一大圈儿,休息休息后又送回来的大好事儿,不容易的呀!”
村民们听了纷纷点头,交头接耳,也有少数人在摇头,没想到却给村长看见了。
“满崽,后生伢子,打石匠,”他直接点名道:“你们摇什么头?不想去?更好,邻村人正在屋里等我的回话,正好顶你们的缺。所以说呀,老少爷们儿,兄弟姐妹们,”
胡村保堪称表演大师,抹抹自己眼睛,使劲儿的一捏鼻孔,甩出一大指导鼻涕,一副痛心疾首样。
“好人难做呀!在这种逃难时候,本该各奔东西,可我偏偏,嗨!”狠狠跺跺脚,捂住自己眼睛:“谁让我是村长,又谁让我心软,还被大家误会的呀?”
村民们发出一阵燥动,几个老人纷纷站起来,怒斥道。
“满崽,后生伢子,打石匠,你几个年轻有办法,自己滚开找自己的生路去,莫跟着我们,影响了大家。”“成何休统?村长的话都不听了,听谁的?”“还以为是在自己的小村庄?你几个伢子找死的呀?”
这时,沈丫头姚少带着几个女服务生,笑容可掬地把人群中的姑娘们,一个个地请了出来。
姑娘们大多毫不犹豫,少数姑娘和家长惶恐不安,看看村长,胡村保就挥挥手,示意去吧去吧,这事儿我知道,没事儿的。于是,姑娘跟着去,家长也安静坐下。
在几个老人的怒斥下,几个年轻人受不住了,只好沮丧地埋下头,不说话了。
胡村保又得意的提高了嗓门儿:“没事儿,我和大家都是第一次碰到,有怀疑是难免的。可是,知道不?”扬扬手中的合同:“这叫合同,洋人之间流行这个,只要在上面签字画划盖上手印,就以保证你的合法权益,收美元,到国外逛一大圈儿,休息后回来等等。”
笙崽听得有些目瞪口呆,他不理解,就一个江浙山里的小村村长,怎么会有这样的口才?
而且,其中的“合法权益”是指什么?就连自己也从没听说过,瞎扯的如此好听,天才啊!大约是村长吹得有点过头,有个老人大声问道:“如果洋人不认这个合同,我们到了国外回不来,怎么办?”
“那就告洋人呗!”
村长毫不犹豫,一口接上。
“洋人就怕告。”“找谁告?”“大洋人,”村长也够反映敏捷:“洋人中间还有大洋人,对了,就像我们的官府,一级级的向上,最大的是皇上,老佛爷,明白不?”
“明,白,”
老人大约还有点迷迷糊糊,可给燥动的村民们,相互间兴奋的叽叽喳喳声,压了下去……
在胡村长胡吹海侃,大包大揽和貌似胸有成竹鼓动下,晚饭之前,除了孩子和几个太老的老人,村民们都在合同上签字画划盖了红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