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不懂事儿
所以玩笑道：“锦线大师也遇到了难事儿？没钱啦还是没感情啦？”
雅芳就跺跺脚，拉着师姐撒娇。
“呃师姐耶，人家遇到了难事嘛，你是我师姐姐，师母说，有困难，找师姐！你不帮谁帮的呀？”宝英哈哈大笑，轻轻揪揪她香腮：“师母多久说过有困难，找师姐？你个小雅芳，可真会随机应变呢。说吧，什么事情？”
待师妹说了，宝英不禁想大笑。
原来，战绩赫赫的锦线大师，毕竟心地不恶，天性善良。磨磨蹭蹭的厨房小间吃饭，久了，居然和厨师手下的二个小女徒弟，小红姑娘和小花姑娘有了感情。
说来，那小红姑娘也够苦的。
爹死娘嫁，乡里就剩下了个比她大二岁的哥哥。现年十六的小哥哥，一个人在乡下又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干过，可仍吃了上顿没下顿，实在没法，就跑到十六里铺找妹子。
可小红姑娘，又能帮得了小哥哥什么？
左思右想，不得要领，还是师傅暗地支招：“我看，你不是和雅芳挺聊得拢的？雅芳可是阿桂师母眼前的红人。阿桂师母这么大的产业，让雅芳给师母说说，不就成了的呀？”
小红姑娘当真就找个机会，细细儿得给雅芳说了。
雅芳听后，一拍胸膛，大包大揽：“放心，包在我身上。”当晚，雅芳瞅个无人机会，拉着师母把这事儿讲了。可不知当时阿桂师母是怎么想的？只是看看雅芳，没有吭声。
等了二天，雅芳再问师母，阿桂仍只是看看她，不吭声。
继续等下去，小红姑娘却等不急了，当天中午，趁二姑娘来厨房吃饭时，就咕嘟咕噜地打着暗语催问着雅芳。雅芳也着急了，可不敢再去催问师母，只好找到师姐。
宝英听了，想想，一拍胸膛。
“我有办法。”宝英有什么办法呢？原来前几天，她跟着阿桂姐到西江路去了一趟。因为有着那从枫桥镇一起相约，闯进上海滩的艰难经历，又是自己的结拜妹妹，阿桂对宝英一直格外看重，完全是把她当作自己亲妹妹的。
作为到了夜里换上夜行衣，就东奔西北纵横驰骋的飞天大盗，对西江路并不陌生。
路上，两姐妹说着知心话，阿桂姐告诉宝妹，姚少还没认出自己，没认出更好，不让那段感情埋藏在各自心里，否则，真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当年的小桂生，恐惹事端。
而且，阿桂姐笑道。
“宝妹呀，我看你对姚少印象不错，处处护着他，是不是喜欢上了他呀？”宝英自然否认。阿桂姐却语重深长：“说真的，宝妹，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有个伴儿了。女人不像男人，男人可以一生浪荡，无所无惧。女人若没个家，就真正成了漂萍。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如姚少也喜欢你，就等于也在我身旁。再说，我是你姐姐，如今我有了个家，看着你仍是东游西荡，心里不是个味儿，姐姐我多么是盼望着，你也有个家啊！”
宝英听了，似有触动，就感激地抱抱阿桂姐。
“姐呵，谢谢你了。感情这东西，得看缘分，走着看吧。”阿桂姐叹口气，抚抚宝妹的脑袋：“都这么说，我也相信。不过这世道，有缘分的人太少，不过都是相互利用。你看我和你姐夫，凑合着过吧。还有宝妹呀，我得劝劝你，女人不要太张场，事事都抛头露面。有了姚少，你也会轻松许多。”
宝英乖巧的点点头。
二姐妹边聊边走，看着一路的热闹繁华。
阿桂忽然问：“宝妹，你说小东门和这西江路相比，是什么？”宝英毫不犹豫回答：“那只是又一个枫桥镇，这儿才是真正的上海滩。姐呀，我早想劝你，”嘎然而止，阿桂举起一只手，截住她的话头，微微一笑：“那我们，今天来做什么？”
宝英惊喜地四下看看，捂住了自己嘴巴。
“啊哟，姐呀，早该搬家了的呀？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就此安营扎寨了呢。”阿桂昂首一笑：“笑话！你姐夫正在找房，我们呢，也跟上催催，走！”说罢，冲着路旁一热闹非凡的店铺，带着宝英跨了进去。
里面宽敞明亮，人声鼎沸，众楚群咻，原来是个大赌场。
阿桂一进去，喧哗顿消，所有人的都敛声窒息，恭恭敬敬地看着她。二个伺役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阿桂老板，您老好，您老请坐。”“生意兴隆呢。”阿桂微微一笑，朝场里挥挥手：“没事儿，各位尽兴吧。”
于是，大家又开始热热闹闹。
这时，一个大胖子气吁吁地小跑过来，离得老远就抱起双拳：“哎呀，阿桂老板大驾光临，在下不知，有罪有罪的呀！”“赌场余老板！”阿桂姐侧侧头，对宝妹说：“挺有趣儿。”
余老板跑拢了，虽然累得气喘吁吁，额角渗汗，在阿桂面前却丝毫不敢怠慢，抱着的双拳一直没放下。
“阿桂老板，您老好呀！托您老的福，现在生意还尚将就。”朝向宝英：“这位姑娘是？”“我妹妹，路过一起进来瞧瞧。”余老板的双拳又摇个不停：“妹妹，您好！欢迎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宝英哭笑不得，只好说。
“我不是你妹妹，你叫我宝妹好了。”“宝妹您好，今后的事，就是阿桂老板的事，有事您老就请说，余某马上就遵办……”阿桂点点头，余老板就停止了自己的万丈热情，改口汇报一样：“房子的事儿，我正托人加紧办理儿，一有讯儿，就通知阿桂老板您老。”
“嗯，好的，”
阿桂正想转身离去。
那余老板却高叫一声：“来人啦。”二个伺役立即站在了面前：“老板！”“收拾中间桌，请阿桂老板献献艺。”“是！”二伺役立即转身离去。阿桂想想，付着宝妹耳朵笑：“好吧，就玩几把吧。输了归我，赢了归你。”
宝英有些为难。
“阿桂姐，你知道，我不太喜欢的，”
宝英的确不太喜欢赌博，偶而到笙崽的赌场玩玩，不管输赢一定离开。因为，宝英知道阿桂姐的严厉规定，可底下的头儿们却一定是要讨好自己。
这样，何必让人家为难？
长此以往，本就对此兴趣不大的宝英，就越来越更不感兴趣了。宝英虽然没说出“赌博”二个字，可阿桂姐听出来了，笑笑，并不介意。
这时，宝英看到。
所有赌场内最好的中间位置的桌边，本是又笑又叫吵吵闹闹的众赌徒，已经全部散开，可没有继续赌博，而是饶有兴趣地围在四周。
在余老板点头哈腰陪同下，阿桂坐了上去。
立时，几个阿弟也围了过来，一一落座，开始下注。宝英一看就知道，这些个个面皮白净的阿弟，就像本帮的阿弟一样，是赌场老板养着的“苍蝇”。
平时吊儿郎当，到外揩油吊秋风。
一有需要，立即以各种身份出现，哄小姑娘，与少妇调情，和富婆过夜，陪老板打牌……起到其他人不能起到的巨大作用。类似小东门王三婆娘那点事儿，在“苍蝇”眼里，还是“湿湿碎（小事情）”和“烂污三鲜汤（瞎弄 乱七八糟的意思）”
真正让苍蝇们感到扎台型（很风光很有面子，出风头），是勾到富商太太或姨太太包夜。
借此了解相关情况，再反馈给老板，老板出面逼富商就范云云。还有，就是像现在，装成各式各样的赌客，故意放水输钱，让老板的“贵人”“恩人”或什么什么必须孝敬的，又不太了解赌场内幕的大人物，赢得个高高兴兴，舒舒服服。
还当真以为，是自己手气好和赌技高超而高兴而去。
当然，开赌场的阿桂老板，不在此列。不到半个时辰。阿桂就赢了二千块。阿桂尽兴，起身告辞，也不拿那二千块大洋，转身走人。
慌得余老板，差点儿当众跪下了。
“阿桂老板，您老若是不拿走您自己赢的钱，余某就一直跟着您老的呀。”宝英见他可怜，一弯腰双手一伸，将二千块大洋用绸巾包好，瓣着阿桂姐出了门。
这是宝英第N次见到阿桂姐的威风，佩服得五体投地。
“阿桂姐，真有你的，一个女人让人怕到如此地步，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阿桂姐笑笑：“是吗？人家未必是真怕。”宝英跺跺脚：“管它真怕假怕，当面恭恭敬敬，背后叽叽喳喳，管得完吗？我要像你这样，这一生就满足了。”
“宝妹，莫说傻话啦，”
阿桂姐站下。
看看这川流不息的西江路，一挥手：“走吧，前面看看去，哎，你手里就抓着那么一大包干什么？揣好揣好。”宝英就把一大包光洋，塞在阿桂姐手里：“这是你的钱，干嘛要我揣好？”
阿桂姐，却往一边儿闪闪。
“揣好吧，平时我也没多发给你饷银，管着这一大帮子，你也别多心，别怪我不懂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