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山
是连接中原与西域的唯一要道,长百余里。
因其地势,两侧险山,中夹一道,故而又被称为天堑山。
作为两个国家唯一的纽带,即便天剑山山高路险,往来人员亦是络绎不绝。
曾有诗人曰其高险: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唱其难攀: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渡愁攀援!
但对于过往天剑山的行人、商贾来说,天剑山的路还是很平坦的。
但若无身家性命般重要的事情,天剑山是万万不可行的。
若想活着走出天剑山,需备足白银万两或黄金百两,如此钱财散去,方可过山。
这些钱财并非散去送与山神,而是要打点那久居山上的强人!
凡走过天剑山的人,都知道天剑山中流传着这样的话:
七重天剑山,一剑一重天!
天剑七重山,无法也无天!
宁渡东瀛返中原,不可意气天剑山。
天剑山共分七座山头,每座山头都对应着一把剑,七座剑峰上养有七伙强人,自称天山七剑,所有从此过路的行人,必是经过层层的剥削方可过境,这七伙强人心情好时只剥削钱财,若心情不好,或有人惹其不快,便只是为这天山上的鸟兽增添几口吃食。
而且近年来天剑山已隐有第四国的趋势,中原和西域数度出兵攻打天剑山,均以不了了之为结果。
是天剑山山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还是天山七剑同仇敌忾、共御外敌?或是中原和西域忌惮彼此,未展现真正实力?
这些都无从知晓,但天山七剑依旧盘踞在天剑山,这是不争的事实!
今日是黄道吉日,宜搬迁、宜嫁娶!
此时,天剑山的第七个山头上,热闹非凡。
大红灯笼高高挂,点火蜡烛亮四方。
原本作为竞星剑剑主木婉清的大喜之日,第七剑峰上下无不应皆大欢喜,但此刻,云集了竞星剑上下高层的聚义堂中,却无半点喜庆,反而有些剑拔弩张。
“武叔叔,今日我大婚,您在山下拦我夫人,如此作为,是否有些不妥?”
倚靠在头把交椅上的女子冷清的声音响彻聚义堂,波澜不惊的声音好像诉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大厅上,空闲的两把交椅前方,两个中年汉子正怒目着一位铁塔般的壮汉。
壮汉对身边愤怒的目光恍若未见,反而看向少女的眼中闪过一缕惊艳,心中暗叹【世间竟真有如此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铜铃大小的眼睛挤出丝丝笑意,让铁塔般的壮汉竟显得憨态可掬
“婉清侄女,武叔这是为你好啊!那个不知道从哪蹦跶出来的小子何德何能,竟想嫁到第七剑峰,要我说,婉清侄女干脆休了这门婚事,嫁给我儿子,以后我天瀑剑和你竞星剑就是一家人,如此岂不美哉?婉清侄女以为如何?”
“放你娘的狗屁,武元英!”
武元英左侧略矮小的壮汉忍不住怒骂出声,跳到武元英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天剑山七峰上下谁不知道,你武元英平日不积阴德,生个儿子痴痴傻傻,就你那蠢儿子还想取我们剑主?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儿子!”
武元英的面色逐渐冷了起来,脸上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身为第六剑山的剑主,自己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恭恭敬敬的,今日竟在这竞星剑被如此辱骂,心中充满杀意。
“我当是谁?原来是夏庆你这个三寸丁谷树皮,婉清侄女,今日我便替你那死去的爹教训一下你竞星剑这位上不得台面的二当家。”
话音未落,一对泛着古铜色的双手成爪向着夏庆头顶箍去,听双手上泛起的飒飒风声,显然是动用了杀招!
叮~
站在武元英另一侧的三当家游瑞见事,拔起自身的长剑刺向武元英后心,竟也下了杀心。只是长剑刺在武元英的后心处,竟发出金铁交织的声音,游瑞暗道一声不好,还没还得及抽身而退,便被武元英回首击中,整个人如同被奔牛撞起,落地后砸碎数把座椅,大口的鲜血不断咳出。
“游瑞,你这三当家对木家还真是忠心耿耿啊~”阴阳怪气的走向挣扎爬起的三当家,武元英怪笑道:“不知道,木淳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你!噗~”三当家费力的支起半边身子,颤巍巍的举起手指,听到这话,怒急攻心,再喷出一口鲜血。
无助、悲愤的目光掠过聚义堂,见聚义堂门口聚集的普通子弟竟无人上前帮衬,心中倍感凄凉。
【木兄,你这一走,竞星剑没落了!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
浑浊的老泪顺着三家主脸上的血迹滚下,血与泪的交织在地上砸出一朵水花。
“武剑主,您这样的作为,是欺负家父已逝,我竞星剑无人么?”
伴随着清冷的话音,两道璀璨的剑光在聚义堂内闪现,随着木婉清高速移动的身影斩向武元英。
来不及思考,武元英架起双臂,死死抵住双剑,一声怒喝,双臂猛然打开,力道爆发,将木婉清逼退。
滴嗒!
鲜血落地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聚义堂显得有些刺耳。
看着木婉清双手各持一柄的剑尖上正滴落的鲜血,武元英面色一变,陡然看向自己的双臂。
只见古铜色的双臂外侧各有寸许长的伤口,伤口不深,但鲜血正在流着。
面色几经波动,内心知道今日已经事不可为,暗叹一声可惜。
“竞星双剑,轻巧灵便,出剑快如流星,令人无从招架,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脸上挂起招牌笑容,武元英对站在不远处的木婉清拱了拱手,“没想到婉清侄女也已步入后天武者之列,持的起竞星剑,让武叔深感汗颜,我这便离去吧!”
说罢,摆了摆手,转身欲走,毫不拖泥带水。
“武剑主,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欺我竟星峰无人?”
“婉清侄女的意思?”
“立刻放我夫人上山,再取百两黄金与我夫人和三当家压惊。”
“呵!木剑主说什么荤话?罢了罢了,今日你大喜,我就不叨饶了!”
一只脚已经迈出聚义堂,另一只脚正欲迈起。
“如若不然,我竞星剑就要去第一峰找游龙剑主评评理,说有人公然破坏七剑联盟~”
收回迈出的左脚,武元英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和狰狞。
“好好好,今日算我武元英棋差一招,但半个月后,七剑大比,就凭你这刚入后天武者的修为,即便加上竞星剑和这俩废物,我倒看你怎么保住明年的分成!哼!”甩了甩衣袖,带着满腔的愤怒,几个跳跃消失在山寨入口处。
门外众喽喽早就恨不得其快点离开,哪里还敢拦截?
“剑主,今日我等折了竞星剑的威严,还请剑主责罚!”二当家面红耳赤,对着木婉清便要跪下去,却被一双素手拦住。
“二叔,您这可是折煞我了。”轻轻扶起二当家,木婉清走到三当家面前,不顾其身上脏乱,将之搀扶起来,看着三当家失魂落魄的摸样,幽幽的叹了口气:“三叔,父亲的事,婉清从未怀疑过三叔,如今竞星峰百废待兴,三叔还要帮助我才是!”
“哎,今日那武匹夫见剑主步入后天,持的起竞星双剑,而他又没带天瀑剑,不想与剑主争斗,这才退去,但十五天后的七剑大比,哎!”二当家脸上布满愁容,就连剑主如此年纪便突破后天的兴奋也荡然无存。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凝固血块的吐出,三当家的气色好了一些,道“剑主无需难过,七剑大比,我等定会为剑主效死,今日剑主大喜之日,还是应先准备迎娶夫人。”
“对对对,还是准备迎娶小哥~,这小哥可是木哥活着时特为剑主定下的婚事,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哥!”二当家快言快语,没注意三当家对其使的眼色,自顾自说完,对着门口一帮的喽喽吹鼻子瞪眼睛,张嘴正要破口大骂,怒斥这群喽啰刚刚丢人的样子。
“你们去带剑主梳妆打扮!”三当家拦住即将口吐芳华的二当家,叫过几个侍女将木婉清带去梳妆,自己拖着二当家进入后堂,寻衣服去了。
【自己这二哥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太直爽了些!】
第七剑峰下,一少年闲庭信步般向山上行走,丝毫没将刚刚的等待和不愉快放在心上,少年剑眉星目,黑发翩舞,白衣猎猎,任人见了都不禁感叹一声:“好个俊俏的少年郎。”
少年一路走上第七峰,忙碌的仆人和喽啰们都见到了这个俊美的少年,只是却没人上前拦截或询问一番。
少年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聚义堂。
沉吟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聚义堂和地上还未清理干净的斑斑血迹,少年眉头微微皱起,又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般,脸上的冰寒悄然退去,露出轻快而意味深长的笑容。
立于大厅上,朗声道:“我李才奉约成婚而来,木婉清可在?”
【亲爱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