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兰抹了一把冷汗,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
她抬眼望去,梦中人已经不见。
只有卧室的陈设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
姜书兰惊疑不定地捂着胸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一连几天都梦见他?”
而且今天还是这么一幅血淋淋的场面!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姜书兰越想越安不下心来,后半夜全然没有了睡意,在焦急和担忧中一直等到天光亮起。
五点钟,姜书兰毅然换好了衣服,给父亲留下一张字条,骑车前往十里村。
毕竟他们在那里那么长时间,说不定当年的村长手里还有沈清衍的联系方式呢?
毕竟当年的他,是那么优秀耀眼。
村里但凡有大事小情,需要用到广播的,村长总会找他来写稿播报。
村长应该能联系到他的吧……
骑车前往十里村的路上。
清晨微凉的风迎面吹着,姜书兰起伏不定的焦急心情总算缓和了些。
也总算有理智来思考自己当下做的事。
“梦只是梦,会不会并不是什么事的预兆,只是我想多了呢……”
只因为连续几晚做的噩梦就一头热地前往十里村,寻找他的消息,是不是太冲动了?
而且假如真的联系到他,却并不似梦中那样出了什么事,她又该怎么解释,怎么面对他?
难道要说“只是多年不见,想看看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光是想想都觉得尴尬。
而且沈清衍从前就那样优秀耀眼,家庭又那么好。
就算在那时候,他简单的一支钢笔,都是她望而止步的价格。
当年他常捧在手里阅读的那些书籍,也是她很难能理解的语言和内容。
当年的差距就那么大,这么多年过去,如今的差距岂不是相当于隔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姜书兰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不由得放缓了骑车的速度。
她胡乱地咬着嘴唇,犹豫。
不去又实在放心不下……
一番纠结间,不知不觉,她已经骑着车子拐入了十里村的地界。
十里村变化不大,姜书兰一边骑着车子经过,一边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经过一户人家时,突然有一对夫妇从一座破败的老房子里拉开门出来。
然而门拉开,那对夫妇只朝外看了一眼。
见是她,又立刻装作突然想起有事的样子猛地扭头回去,关上了门。
姜书兰只来得及看见了个背影,又看了看这栋房子,随口感叹。
“村子变化不大,人倒是变化挺大的,一路走来都没见到认识的人……”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很快骑车继续往前去。
然而直到她离开半晌,门内那对夫妻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人走了吗?”
易伟不确定地问。
“应该是走了。”
罗亚芳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奇怪:“姜书兰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不会是来破坏咱们的计划的吧?”
“我可听说,那个姓姜的老头子和宋老头子有些交情。”
易伟撇了撇嘴,一副“你少在这杞人忧天”的不屑笑容。
“你是不是傻,姜老头是军人,他女儿姜书兰又不是,解放军就算再傻也不会派这么一个编外人员来执行任务。”
“再说了,就她一个女的能做什么?光咱们俩就能把她治住!”
见后面的确没有其他人进村,罗亚芳也彻底放下心来,打开门走出来。
“那就好,只要能抢在宋老头将克隆牛技术彻底完善之前抓住,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想到陈宏伟刚刚说的计划,两人就觉得信心十足。
这次任务,一定能完成的非常出色,给他们的功绩簿上添一笔浓墨重彩的功绩!
两人乐滋滋地想着,正要走,一抬头。
只见住在隔壁的赵老太突然从田间回来了。
她回来倒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易伟夫妇定睛望去,顿时瞪大双眼。
“姜书兰?这老不死的赵老婆子怎么把她给叫来了?!”
只见姜书兰正和赵老太有说有笑地往回走,像是相识多年,颇为熟悉。
“她不会真是来破坏咱们的计划的吧?”
解放军派遣与军方有关的普通人探查情况,让别人放松警惕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易伟夫妇对视一眼,连忙加快脚步离开。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两人都没有心理准备,紧张之下,难免身形绷紧了些。
男人还推了女人一把:“走得太慢了,快走快走!”
女人不安地点点头:“知道了。”
姜书兰和赵老太恰好走到附近。
听到声音抬起头,她恰好看见这两道奇怪的身影,都忍不住觉得奇怪。
“那是谁啊?新搬来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她?”
赵老太忍不住撇撇嘴。
“是住在我隔壁的那个老寡妇的两个亲戚,那老寡妇搬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她这两个亲戚动不动就拎一堆特产开着车来看她。”
“我也真是不理解,这老寡妇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她这两个亲戚这么有钱,接她去城里住很难吗?不比来回拎着礼物来着简单吗?”
说完他哼笑一声:“还是心思不纯,要真有那个心,就像村东头老李的亲戚一样,早就把人接走了。”
姜书兰也跟着叹了口气:“也是,这些年村里应该不少人都离开了吧,我骑车经过这一段,看见不少房子都变了主人。”
赵老太点头:“是啊,当年你们这些知青回乡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像你家沈永德似的,去了城里,这些年也陆续走了不少。”
说到这,她忍不住好奇:“对了,沈永德现在怎么样,好多年没见他回来了。”
提到沈永德,姜书兰忍不住冷笑一声,回答得直截了当。
“死了。”
赵老太震惊得瞪大眼,猛地停住,不敢置信:“死了?”
“可前几年他回来看老房子的时候我还见过呢,能说能笑,身体挺好的呀,怎么突然就……”
姜书兰不带感情地勾了勾唇角:“是啊,身体本来挺好,但也抵不住他坏事做尽遭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