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离梁山泊被烧毁的船坞不远处的芦苇丛里,突然驶出二十多条小船来,船头上站着的却是阮小二等人,焦急地等待着从宛子城出来的宋江。就在这时,一队人马从山上下来了,为首的正是宋江、关胜等人,带领宛子城各房执事,摸黑下到了水泊边。众人正要上船,阮小二一个箭步跳到了岸上,对宋江等人说道:“传军师号令,请宋堂主等人转道后山,翻越牧马山突围。”众人一愣,吴用却从船上跳了下来,冷笑道:“对不起堂主和关都统,情况有变,未及向你们说明,请速速从水泊边向后山方向转移,那里是高云龙部防守最薄弱处。武松那边,我已经安排他们接应,外边林冲亲自带领人马攻营,这边张清部已经移动到牧马山下,双方猛然发动内外对击,你们与卢俊义合兵一处,突围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宋江、关胜听了,也不多言,撇下吴用并阮小二等人,急忙带领人马沿着水泊边沿,向后山急奔。吴用看了阮小二一眼,说道:“派两个弟兄跟上去,看看是谁掉队了,那人便是内奸。”
阮小二得令,急忙让兄弟阮小五、阮小七跟了过去,不多一时,阮小五、阮小七把孟康给押了回来。吴用冷冷笑道:“孟康,你果然露馅了,说,你们是如何与朝廷官兵勾结的,还有谁?”孟康早已吓得跪在了地上,说道:“我们几个,都是上了金大坚那厮的当,给了我们钱财,还许愿说,我们出去后可以当官,让我们四处打探情报,向水泊外的官兵输送,还趁机作乱,破坏掉了凌震的十门大炮,炸死了凌震等人,火烧船坞,损坏战船。我们的头头,就是那个徐宁,还有一个郝思文和我兄弟邓飞,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孟康说完,又再次磕头不迭,吴用冷冷一笑,阮小七早已手起刀落,孟康人头便滚入水泊之中。这个孟康:枉称玉幡竿,一副臭皮囊,饮马川里当大王,却做了造船匠,贼窝里当了反贼,内奸原来好长相,应什么地满星,谁记得他模样?
吴用见阮小七杀了内奸孟康,又听得他说出邓飞与郝思文的名字,登时大惊,急忙令王定六去追赶宋江、关胜部队,把邓飞叛变的消息转告给卢俊义。自己带领张顺,驾起一叶小舟,前去秦明营寨,以防有变。阮小二这里,也自带了张横和阮小五、阮小七及旧部水兵,上了小船,向着东岸呼延灼营寨急驶。这便又是吴用的计策,抽回他们水军旧部将领,重回水泊,充当疑兵来了。
但见阮小二等人,划着二十来只小船,船上插着些稻草人,向水泊正中驶去,早已等候多时的傅鲲鹏一见,大喜,急忙令战船团团围了上来。阮小二一见,打了一声唿哨,数条小船便分散开来,在水泊里乱窜,傅鲲鹏大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急于突围的宋江,敢这样做,于是急令大船上点起火把,一时把半个水泊照得通亮,再看梁山泊的小船,又一下子钻进了岸边的芦苇丛里,不见了。
傅鲲鹏大怒,急令掉转船头,向着芦苇丛驶去,指挥着大船之上的弓箭手向芦苇丛里射箭,箭矢如雨点般射了过去,芦苇丛里却没有动静。傅鲲鹏冷冷笑道:“想诱我们进芦苇丛中与尔等周旋,中了你们的奸计,呸。”回头对手下将士说道:“把守好石碣村码头,清理水面上一切可疑的船只,我就不信了,他宋江会躲在芦苇丛里不出来?”众将领领命去了,傅鲲鹏也不攻击,象一只鱼鹰,站在船头,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猎物。阮小二不停地试探着向岸边靠拢,一次又一次地被打了回来,傅鲲鹏自以为得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岸上多处,双方兵马同时打响了突围与反突围的战斗。单说后山牧马场这边,林冲一马当先,杀入颍川郡后山兵营,敌人只知道前面有武松、张清的重兵攻击,没有想到后面却又来了个豹子头林冲,一时乱了阵脚,纷纷躲闪。里面的武松、张清一看外边林冲来攻,急忙命令全部力量,冲下牧马山,拼命地冲击着。紧随其后的卢俊义大手一挥,五百名宛子城里的执事兵马,便也跟着冲下山去。
很快,卢俊义等人便冲出了重围,与林冲合兵一处。林冲看了卢俊义一眼,高叫道:“宋公明安在?”卢俊义还没有答话,武松高叫道:“杀回去,接应堂主突围!”说完,带领兵马,又折了回来,冲向敌阵。林冲见了,知道宋江等人还没有突围,也大叫一声,随着武松杀了过去。卢俊义看了张清一眼,说道:“撤,我等速走!”
杨雄、石秀大叫道:“堂主还在包围之中,我等岂可独自走了。弟兄们,给我杀将回去,掩护堂主突围。”说完,也不管卢俊义同意与否,便随着林冲等人,杀了回去。正在惊愕之中的朝廷官兵,登时又傻了眼,刚刚冲了出去,怎么又杀了回来?莫非其中有诈。就在这时,邓飞纵马跑进了朝廷兵马之中,大声叫道:“我是邓飞,本是徐宁部下,特来告之诸位,后面还有贼酋宋江!”众人大惊,这个邓飞,何时也叛变了?竟然不顾一切地喊叫出这般机密来,宋江改道,连卢俊义等人也是刚刚听林冲说的。
张清身后的花荣一听大哥宋江也走的是这条路,一时大喜,早已搭弓在手,向着火光中的邓飞背影,一箭射去,正中邓飞后背,登时堕马身亡。这个邓飞:叫什么金眼狁猊,原来是坏了心思,地阖星却做了不阖事,一箭穿心,死于乱军之中,诚不足惜!
花荣一箭射死了叛将邓飞,又知道兄长还在后面,根本不听卢俊义的命令,大吼一声:“有种的,给老子杀回去,救堂主突围!”众军士之中,多有花荣旧部,数百人便跟着他杀将回去。但见武松在前,戒刀挥舞,杀开一条血路,林冲居中,奋力向两边扩大着战果,杨雄、石秀等人,哪还顾什么生死,拼命撕裂着敌人合上来的口子,花荣赶来,加入了杨雄、石秀的队伍,始终不让官兵重新合围。
再看里面,关胜大刀挥舞,左右劈杀,董平双枪舞动,敌人丧胆,鲁智深一把禅仗,如同散花般扫荡,李逵两把板斧,早已沾满了鲜血,解珍、解宝两把钢叉,左右搅动,众人个个英雄,人人奋力,杀将出来,很快便被林冲等人接应。众人又向外奋力杀出,冲出了重围,与卢俊义合兵一处,乘着黑色,疾奔而去。
天快亮的时候,阮小二等人却神秘地消失了,芦苇丛里,丢弃了十几条小船,和船上扎着的稻草人。傅鲲鹏才知道自己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