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大军压境,呼延灼率军应战,而呼延灼的左路军,只有五千兵马,以呼延灼为帅,宣赞为军师,杨志、孙立、孙新、杜迁、宋万为偏将。该部原本的任务是监视高唐州方向的敌人,如今高唐州方向来了一万余人,而且有一千妖军,呼延灼对这个高廉也有所耳闻,以文职知府兼任武官、高唐州兵马都监,恐怕是大宋国体制内鲜有的个例,除了哥哥高俅的因素外,当然有其治军狠毒的一面,一个不按兵法套路出牌的人,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于是急忙向宋江、吴用请求援兵,点名要林冲率部前来助战。
而此时的宋江、吴用却陷在一件烦恼事中,在后山养病的董平提出,要保留自己八千兵马的完整性,并且不得让龚旺、丁得孙插手。而龚旺、丁得孙提出,自己是主动上梁山的,而且反水有功,不能算作俘虏,直截了当地说,不愿意到张清麾下为偏将。那意思明白得很,他们要另立山头,当主将。而那八千东昌军士,近期有私自逃亡的,又带动了原来的东平府、青州府、济州府的兵士,也多有逃亡的,被抓回来一批,杀了几个,仍然禁止不得。现在又听说梁师成太尉亲自挂帅,率领禁军前来征讨梁山泊,更是人人惊心,又走了数十人,如此下去,梁山泊不打自散。而更让宋江、吴用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蒋敬来报,由于同高廉、程万里私下交易的失败,粮草告急!
“不行的话,就再精简一次?”宋江试探着问吴用,吴用摇了摇头,说道:“此时的梁山泊,如同堤坝溃败之前,有无数个蚁穴,在跑冒滴漏,然而大堤尚在,如果精简口子一开,众人便会如潮水般涌出,大堤自溃,后果不堪设想啊。”宋江没有再说话,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如今之计,也只能是剜肉疗伤了,我的意思是,让龚旺、丁得孙各分兵两千,去镇守济州府下边的巨野、任城二县,给董平分兵四千,让他带病去守济州城,也好做了郓城柴进等人的屏障。给董平一个梁山兵马副总管的名号,给龚、丁各一个主将的名号,把东昌兵马全部放下山去,就地采食,也解决了与梁山泊旧部争食的问题。”吴用还是说出了权宜之计,这等于把胜利的果实给扔了出去。
对于吴用提出的并不完美的方案,宋江明显地感觉到这是吴用的无奈之举,一是他们另立山头怎么办?二是他们有可能会重新回到朝廷的怀抱,反过来打梁山泊,反而又多了一个敌人;三是他们根本守不住这些地方,而被朝廷兵马打败,到时候他们求救,梁山泊如何办?
吴用说道:“这当然是权宜之计、无奈之举,但他们不会投降朝廷的,董平素自傲,轻慢同僚,又与程万里、蔡九有隙,重新回到朝廷,那便是死,这一点,恐怕他董平比谁都清楚。至于独立,他没有那个能力。而与官兵作战这一点,是回避不了的问题,这也正是我把他们摆放在林冲、柴进前面的道理,让他们首当其冲地与官兵对阵,考验他们的真诚与战力,我们再做出兵考虑。”
宋江又问道:“是否派人监视他们?”吴用摇了摇头,说道:“监视,又有什么用?旧人,一人不派,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宋江听了,黯然。又问粮草事宜,吴用计穷,苦笑道:“如今之计,也只能让各部分兵,抢劫些来,以解燃眉之急,等卢员外回来再议。”宋江听了,亦黯然。心想,也只得如此了。
不说梁山泊本部正在闹粮荒,再说呼延灼前线已经与高廉接上了火,宋江如实给呼延灼说明了梁山泊本部近日状况,还说正集结重兵对付梁师成大军。左路军这边,就以呼延灼为帅,就地组织原有人马对抗高廉部,并派来水火军各五百,由单廷圭、魏定国二将带领,前来助战,对于呼延灼提出的请求林冲部前来助战的请求,宋江只字未提。
呼延灼有些焦虑了,宣赞叹了口气,说道:“恐怕,这也是公明兄做出的最后决择了,将军信任林教头,在下亦对教头的人品所佩服,每战当先,奋力向前,战不可战之战,用不可用之兵,于急险之处见精神,不揽功,不诿过,不求虚名,将军与其合作,可谓是天衣无缝,相得益彰,公明兄不让他来,也不说明原因,自有公明兄的难处,将军请看。”宣赞说完,指着作战地图说道:“林冲所部,前面便是董平等人镇守的济州、巨野、任城,若此时把林冲部调开,则梁山泊大门便敞开了,董平等人,如重归朝廷,梁山泊便不复存在了。如此屏障,唯林冲一人胜任,公明焉能不明白这点。”呼延灼点头称是。又问:“驸马爷以为,我们左路军这仗该如何打?”
宣赞说道:“以高廉统军的个性来看,他肯定要用他的一千妖兵,施展法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前次公孙先生回来,我向他认真求教过这个问题,他说道:‘所有的法术,全为障眼之术,若真有什么法术,还要我等将士干什么?一个法术,把对方的主将给搞死了,仗,还用打吗?只要将士们内心里不害怕,勇敢地冲过去,什么风、水、雷、火、沙、兽等异形,便伤人不得。若是乱了心智,便要溃不成军,敌人掩杀过来,假的也成了真的。’他是这样说的,还对魏定国的神火军多有赞词,所谓的神火,也是易燃之物在火枪之内,点着后喷射向对方,给敌人以伤亡,这个倒是个真法术,至于单廷圭那点水波,实在是无济于事的,也只不过是几桶水,掩人耳目罢了。”
呼延灼听了,倒有几分信心来。宣赞又说道:“我们自要给将士们打气,不避水火等异象,只管冲杀过去,还要把即将回梁山泊的公孙先生给请回来,他是高廉的师父,高廉所用的法术,恐怕是斗不过他的。”呼延灼点头,决定今日就与高廉兵马一战。
两军阵前,战鼓阵阵,呼延灼威风凛凛,胯下踢雪狮子宝马,手持祖传双鞭,到了阵前。再看对阵,主将高廉却是一副另类打扮:披头散发一老妖,搽脂抹粉更妖娆,长髯几缕黑白色,又着一身青道袍,手持三尺桃木剑,背负仙丹葫芦瓢,胯下一只梅花鹿,世外仙人多逍遥。
众将士早闻高廉妖军无敌于天下,个个心惊,人人胆寒,惟恐被高廉法术所伤。就在这时,高廉手中桃林剑一挥,嘴里念念有词,军阵裂开,早已有一千妖军跑了出来,一个个如同:妖魔鬼怪出山洞,魑魅魍魉离坟茔,嘴里嗷嗷不知云,手舞足蹈似魔症,怀抱各式法术器,一件二件不知名,未曾开战敌胆寒,高廉帐下有妖兵。
梁山泊兵马见了,又是一阵胆惊,呼延灼大叫一声:“单廷圭、魏定国,出水火兵!”但见梁山泊大军军阵也裂开了一道缝,单廷圭、魏定国各率领五百水火军到了阵前,那边高廉一见,哈哈大笑,狂妄地叫道:“小子们,给我冲,吃了他们。”但见对面妖军,登时变了形象,变作一个个猛禽怪兽,或飞行、或爬行、或狂奔、或蠕动,向着梁山水火军压了过来。单廷圭的人马,自知底细,便泼出了几大桶水,向后退去。魏定国的神火军一见,哪里还有什么战斗意志,也纷纷向后退却。魏定国大叫着,亲自拿起了一只火枪,向敌人喷去,只见一两个敌人身上已经起火,能明显的闻到皮焦肉烂的味道,但仍然向着梁山军阵冲了过来。众人大惊,以为他们真是水火不进的不死之身,便纷纷后退,呼延灼大叫着,挥动双鞭,打死了几个,可却阻止不了大军的退却。
就在此时,高廉又大叫一声,“风、雷二天将听令,起风,击雷!”高廉话音刚落,只见狂风大作,一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再听远处,隐隐传来雷暴之音,而且越来越近,梁山兵马,何曾见过如此阵势,纷纷后退,一时溃不成军,高廉挥动兵马,追杀过来,梁山兵马被砍、被杀、被惊、被吓、被自相践踏,损失众多。呼延灼眼看兵败如山倒,败军如潮水般向后涌动,也早知无能为力,只好随着众人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