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骑很快便倒了东京太尉府,梁师成得到了宿元景的呈报,济州前线大败,关胜、单廷圭、魏定国、郭盛、秦松等数名将军殉国,宿元景请罪于朝廷,同时亦不自量力,履败履战,誓灭梁山贼寇,救人民于水火,还天下以晴明,扬天子之恩威于四海。济州兵败,宿元景与范子厚重伤而退至东昌府,并迅速于东昌府集结众兵马,誓死一战。然,梁山泊近日兵强马壮,纠结江湖高手多,尤以“天下第一棍”、河北玉麒麟卢俊义,“天下第一教师爷”、东京原禁军教头史文恭者为最,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非关胜诸将所能敌也。而此二人,皆为大名府梁中书擒获后私自释放,使其全身而退,携带数百万家财,上了梁山泊,这些金银,足够梁山兵马购买三到五年粮草,致使剿匪重任更是难上加难。然,远景与子厚、蔡九、张清等认为,只有彻底查处梁中书等人,徇私枉法,助纣为虐之罪恶,施以重刑,才可统一军心,振奋士气,再开战端。
宿元景的禀报,让梁师成觉得,如此直接上报道君皇帝,那无疑是表明,自己和蔡京直接闹掰而针锋相对了。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他知道,这样做对谁都没有好处,他更知道,宿元景败得很惨,要不然,他绝对不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迁怒于人的。梁师成到底是梁师成,他拿着那份呈文,直接到了太师府。蔡太师更是老道,问道:“以太尉之意,此事当如何处理啊?”
梁师成想了想,说道:“梁中书那里,恐怕另有隐情,具体情况是什么,还不好说,只是为了两个徒有虚名的走卒而查来查去的,总是不好。我的意思是,暂不向天子处汇报,让宿元景与蔡知府等人,集结周边兵马,对梁山泊贼寇实施最后一击,彻底消灭了卢俊义、史文恭等人,一切就都好交代了。太师以为如何?”
蔡京心内暗骂:老狐狸,说得倒是好听,要告的,是我的女婿,要出兵的,是我的儿,看来,宋江这支小小的势力,恐怕是保不住了,不仅不能保他,而且还要和他脱离一切联系。包括高俅那边,也必须处理到位。否则,再供出与金人的关系来,就要戳出个天大的窟窿来的。尤其是那个卢俊义,必须死,他同金国使者一同前来东京议和,他知道的内幕,太多了。蔡京想到这些,不禁后背上生出些冷汗来,压制着满心的惊恐,笑着说道:“如此最好。告诉远景,我这里让枢密院给他拨付兵马、粮草、军费,至于九儿那里,你们尽可指挥,他是朝廷命官,自会懂得朝廷规矩的,我这里再给他写封家书,勉励他与远景、子厚同心协力,共破贼寇。太尉大人,意下如何?”梁师成点头称是,蔡京也不挽留,梁师成自去安排了。
不说东京城里的尔虞我诈,再说梁山泊宛子城,众好汉们每日吃酒练兵,日子过得倒也快活。然而,宋江心里却觉得少了几分底气,有好长时间没有得到东京方面的消息了,戴宗去了一次,安插在高太尉府上的人避而不见,又去找哈利子将军,照样吃了闭门羹,就连花花公子高衙内都在躲避着他们了。
宋江感觉到自己如同没了娘的孩子一样孤寂着,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蔡太师和高太尉、还有金人,要抛弃自己了,他心想,要是李固不死、卢俊义还在,就好了,他们与金人的关系,是最贴近的。宋江把自己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给了吴用,吴用想了一回,说道:“再派戴宗去,恐怕不行了,我看,还是再派小乙走一趟吧。”宋江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如果卢员外还活着的话,还是请他上山好些,至于家财和我们搞的恶作剧,找个理由开脱就是了。”于是急忙召燕青过来,好言安慰了一番,并声称要查出卢员外的下落,积极营救云云,这才交代了具体任务,给了燕青诸多银两,打发他秘密下山去了。
就在燕青下山的同时,李逵、朱贵二人经吴用同意,也下山去了。原来,这个李逵和朱贵是同乡,都是沂水县人,而且两家是邻村人家,李逵上山之后,多无建树,一直寂寂无闻,而朱贵的酒店,自从梁山泊势力范围扩大,并且有了戴宗、时迁等人后,同样没有多大功劳可取。一日二人饮酒,说起沂水首富阴三林来,他家有颗夜明珠,价值连城,是沂水县人人皆知的事情,二人想,如果把这颗夜明珠搞来,献给梁山泊大头领,势必会抬升自己的地位,于是便向军师吴用说明。吴用一听,甚喜,就批准了他们出门打劫的请求,二人高高兴兴地下山来了。
李逵、朱贵走了不只一日,早到了沂水县城,到了朱富店里,朱富见哥哥朱贵,大喜,又见哥哥带李逵回来,大惊。退到哥哥身后,问道:“兄长为何却带这个贼人回来?”李逵大叫道:“阿富,我是铁牛,小时候背过你的铁牛哥哥,你小子,还到我家寻过奶水吃呢,俺娘最喜欢你了,你小子,发了财,把哥哥给忘记了?”朱贵也说道:“二弟,你定是认错人了。”朱富这才过来,和李逵相见了,李逵大笑道:“阿富,这才对吗,快给哥哥拿酒去,哥哥这几日赶路,嘴里都能淡出鸟儿来了。”
朱富听得了那声音,似乎还不放心,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李逵哈哈大笑道:“这个阿富,恐怕是店里没有好酒了。”二人正说话间,朱富带着一个人回来,那人却是鼻青脸肿、胳膊上绑着绷带的,看了李逵一眼,刚要握刀,李逵的板斧早已提将起来,笑道:“阿富,你小子找了个病猫来试探你铁牛哥的武艺,太不地道了,少给哥哥摆大势,快去切肉拿酒,否则,哥哥便砸了你这鸟店。”
那人听了李逵的声音,又见旁边站着的朱贵,心里有了些许疑惑,勉强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沂水县都头青眼虎李云,敢问二位高姓大名?”朱贵不待李逵搭言,回礼说道:“我是朱贵,是朱富的哥哥,这位是我们的同乡,李逵,我们二人从阳谷县回乡省亲而来。”李云又问道:“可是好汉旱地忽律朱贵和黑旋风李逵?”朱贵笑道:“正是,难道我们还要改个名儿?”
李云又看了看二人,说道:“象,太象了,而且也是阳谷县来的。”朱贵听了李云之言,又见二人反映,笑道:“二弟,且去将些酒肉来,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李都头,请。”朱贵说着,三人便坐了下来,朱富也感觉到不大对头,就去切肉筛酒去了。
李云平常是极少喝酒的,这次却破例喝了一杯,似乎是要镇惊,稍稍地缓了口气,才说道:“不瞒二位,朱贵哥哥在梁山泊入伙,我和朱富是心知肚明的,也听说这位铁牛哥哥随着裴宣他们上了梁山。可又听说,铁牛哥哥被大首领宋江给派到阳谷开了分号,如今又带领两条好汉到我们沂水县饮马川来开分号了,那个首领就叫黑旋风李逵,和这位哥哥长得,一模一样,还把家里的老娘和哥哥李达都一同搬到饮马川山寨,享福去了。”
李逵一听,大怒,抡起板斧便出了酒店,高声叫道:“直娘贼,好大的胆子,打着老子的旗号也就是了,不该赚了我的兄长、老娘去,待我杀了这贼人,再取我母亲到梁山享福去。”朱贵等人看了,面面相觑,可李逵平日里最孝,尤其是对他母亲,向来是百依百顺的,如今听说别人赚了他的老娘、兄长,那还了得?三人看了看,也只好带上家伙,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