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的不辞而别和金大让的惨败让赵子昂和宿元景大为光火,急忙招来呼延灼,宿元景黑虎着脸,说道:“呼延将军,我三番五次地催促你出兵,剿灭梁山贼寇,你却以粮草、军饷不齐为由,履履推脱,如今粮草、军饷已经拨付过半,其余正在筹措之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非让我报告给朝廷吗?我宿元景也告诉你,本太尉此次来济州府,可是带有天子谕旨的,你若不肯出战,请自缚了,我自带你回朝,面见圣君。”
见宿元景说了狠话,呼延灼亦冷冷地说道:“不是末将不愿出征,只是济州府这些年拖欠兵营粮草、军饷无数,更不要说训练开支了,因而,部队缺乏训练,军备松懈,部属们一个个畏战,虽说有五千余兵马,未必能胜得了梁山泊贼寇,若是把所欠军饷及开支费用给补齐了,或可一战。”
赵子昂苦笑道:“你个呼延将军,也算是将门之后,如今这济州情势,如何能拿出这么多银两来还旧账啊。还望将军打上梁山后,所有缴获抵扣此前所欠旧账,如何?”
呼延灼冷冷笑道:“我呼延家是将门,我呼延灼也知道自己是将门之后,然而,我更懂得,将士们寒心之后,是什么样的结果,为什么好端端的兵士打不了仗,到了梁山之后却又成了生龙活虎?再看秦明、杨志、林冲等人,哪一个不是名将出身,却无奈上山当了贼寇,若是朝廷可怜他们,发一纸诏书,免了此前的罪责,重用他们为国效力,岂不比自相残杀强上百倍。”
宿元景为弟报仇心切,哪里能听得进去如此言语,赵子昂更是朝廷里的相对论者,即认为朝中大臣,非奸即忠,没有什么两面派、复杂性。而对于呼延灼提出的招安之言,是极度反感的。他拍了拍桌案,叫道:“呼延将军,你好大的胆子,畏敌怯战也就罢了,还胆敢在这里提什么招安重用之说,我与宿太尉的意见是一致的,这几日,必须择日出兵梁山泊,欠你们的军费,我自会还给你们的。”说完,看了宿元景一眼,说道:“放虎出笼,如何?”宿元景点了点头。
呼延灼讨了个没趣,走出了济州府衙,这才安排了自己的属下,济州兵马团练,江湖人称天目将郭玘的,集结兵马,三日后出征。其实,要账只是个托词,他更担心的是济州兵马的战斗力,大宋国的兵马,在敌人面前能做出些什么,恐怕他内心里比谁清楚,他提出的招安之计,不是不可考虑的,然而他却是孤掌难鸣。
宿元景听到呼延灼同意出兵的消息,很是高兴,他与赵子昂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他们要放出的“老虎”,正是关在大牢里的李固。赵子昂已经多次审讯过李固,详实地审问了李固的发家史,更知道了李固与卢俊义微妙的关系。卢俊义战场脱逃之后,他决定让李固出来,带领一队人马,直扑大名府卢俊义家中,捉拿畏战潜逃的卢俊义,当然,更重要地是全盘搬回卢俊义家资。
三日之后,呼延灼穿戴整齐,骑上一匹纯黑色踢雪狮子马,手持一对祖传钢鞭,好不威武,但见:身长八尺铁塔汉,黑面微须虎狼般,胯下宝驹狮子马,手持祖传得胜鞭,胸怀满腔报国志,心怜众将上梁山,济州名将呼延灼,一言中的说招安。
再看那副将,济州团练天目将郭玘,同样不是无名鼠辈,乃是东京人氏,原来是颍州团练使,前二年调往济州,与呼延灼相处甚好,但见此人:东京好汉名郭玘,鬼星下凡惊人魂,手持三尖两刃刀,军营堪夸武艺高。
宿元景和赵子昂出门来送,呼延灼、郭玘喝了出征酒,指挥兵马,长驱直奔梁山泊,梁山泊探报早已报到了山上,晁盖急忙招来众好汉前来议事,吴用摆下天罗地网,专等呼延灼兵马到来。
不料,呼延灼的部队走到东溪村附近时,却停了下来,他令郭玘在此安营扎寨,还一再交代郭玘,要森严壁垒,扩宽挖深村外的那条小溪,当作护营河,重修东西两个村寨,分兵把守,形成互为犄角之势,严令军士把守营寨,以防贼寇偷袭,又让一名副将回济州府催要粮草。呼延灼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唤过行军司马,安排他向宿元景及赵子昂行文,向他们一要经费,二要战船,三要东京禁军的震天雷大火炮。
呼延灼说道:“梁山泊贼寇,以八百里水泊为阻隔,以数十里梁山为基础,以流动作战为战术,每每胜我官兵,实在是此前众将,轻敌所致。今,我济州兵马,决意与贼寇打持久战,以不变应万变,以官船对敌之小舟,封闭运粮河水道,沉石坠木,封锁水泊各出口,以震天雷火炮,轰炸梁山,减少我部兵士伤亡,对梁山采取长期围困,致使其断粮断草,分化其军心,劝降原朝廷降将,为我所用,待其粮断兵疲,军心涣散之时,我部出动,对其实施最后一击,彻底消灭梁山贼寇。”
放下呼延灼这边,再说赵子昂从大牢里取出李固,给他换上了平常人穿的衣服,又从内室中喊出一人,李固见了,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头市的教师爷史文恭,此人在江湖上的地位和能力,他是极其清楚的。宿元景、赵子昂二人选中他监视自己去抄卢俊义的家,可见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更说明对他是极度不放心的,如果有个风吹草动,他的小命自是难保的。其实,李固想错了,他这次到大名府,无论成败,结果都是一个,那就是死。史文恭与李固,带领了数十名壮汉,带上了济州府缉拿卢俊义及抄家的公文,一路向大名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