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解珍、解宝救二位姐姐心切,得到林冲许可,急忙准备去了。恰好那夜晚又是个大阴天,月亮星星都隐藏了起来,黑云压顶,似乎要下大雨了。解珍、解宝穿上夜行衣,背上攀岩绳索,带上两把软刀,悄悄地向祝家庄一处寨墙角靠近,那里的护寨河不宽,里面还有几块突出来的大石头,对面的寨墙也是借着原来的崖垴修建的,虽说也是直立的,但却是黄土壁,比起光滑的砖石,更便于攀爬。二人瞄准了这地方,一闪身,便跳跃着过了护寨河,迅速地在几棵树芼子下潜伏了下来。掐着指头,核算着寨墙上哨兵巡查的时间。大约也就是数三百个数的时间,寨墙上的哨兵便会来回巡查一次,这个地方,靠近寨墙的里面,应该是没有人家的,因为,更夫打更也不到这儿来。
一队哨兵过去了百十个数,弟兄俩对视了一眼,解珍轻轻地到了寨墙下,猛地一下子把攀岩绳索掷了上去,轻轻地试了试,上边纹丝不动,这才奋力一跃,身子已经悬空,双脚蹬在寨墙之上,如履平地,很快便到了寨墙上面,消失在夜色里。又一队哨兵过后不久,解宝也如法炮制,很快便上了寨墙。
哥俩猜想的没有错,这段寨墙里面,不仅没有人家,而且是一道缓坡路,路两旁,长满了灌木丛和杂草,二人哪敢走路上,顺着路边的灌木丛,慢慢地向下走去,唯恐弄出动静来。走了不大一会,就到了村边,有几户人家,院子里还亮着灯,解珍向解宝做了个手势,解宝便藏在了一道断墙后边,解珍慢慢地靠近了其中一个院子。
院子里住的,应该是长工、庄客,正在议论着有关栾师父和林教头的武艺孰高孰低。有一个,似乎是个小头目,骂道:“他们是同门师兄弟,武艺高低,应该是差不多的,只是咱们栾师父,脑袋瓜子好使些,早请了百胜将韩滔做外援,从外向里打,我们到时候从里向外打,林冲那点人马,恐怕要做饺子馅儿了。”大伙觉得这人说得对,便不再争论这个问题,倒说起扈三娘的美艳来了。
解珍听了一会,并无二位姐姐的信息,正要慢慢地向后退,决定直接进到村子中央,再慢慢找关押他们的房间。就在这时,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扭头一看,哪儿有人影,解珍正疑惑之时,断墙后面响起轻轻的笑声,解珍连忙赶了过去,原来是时迁,正和兄弟解宝窃笑呢。解珍低声说道:“你小子,神出鬼没的,怎么来了?”
原来,时迁是晁盖派来探听祝家庄消息的,他对解珍轻声说道:“就在村子正中,有一处大宅子,应该是祝朝奉的家,左右两旁,同样是几处大宅子,不过比中间的那处要小一些,应该是祝龙、祝虎、祝彪兄弟几个的,那个被称为师父的栾廷玉和一个老者,应该就是祝朝奉,住在中间那个大宅子里。而在它旁边的那个新宅,门是上了锁的,不同于其他两个宅子。里面关住几个人,有妇女、孩子,应该就是顾大嫂他们。”
解珍听了,说道:“时家哥哥,你来带路,我们一同去救姐姐。”时迁摇了摇头,说道:“凭我们三个,能把他们男女老少十几口子给‘偷’出去,做梦去吧。”解珍说道:“我们当然知道此事极无可能,可就是能见上姐姐一面,也是好的,让她们知道我们正在救她们,也好有个准备,最起码得给他们送几把刀过去,到攻寨的时候也好防身。”时迁想了想,说道:“若是这般说,倒是可以的。你们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时迁说完,一闪身便不见了,只听见几声犬吠,又过了一会,时迁便抱着几把刀回来了。
三个人各拿了两把刀,顺着墙根,在时迁的带领下,向村子中间慢慢地靠了过去。夜深了,寨墙上火把通明,寨子里却黑灯瞎火,并没有什么防备,三人很快便到了时迁所说的那个院子。
时迁一跃,早已翻过了院墙,从里面轻轻撬开锁头,拨开门闩,打开院门,解珍、解宝兄弟尾随而至,他们不知道这里关押的是不是顾大嫂她们,更不知道各人关在哪个房间内,解珍便冒撞着撬开了一个房间的门锁,轻轻说了句:“我是解珍。”没想到里面关押的正是表姐顾大嫂,别看顾大嫂平常凶悍,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相当警觉的,她轻声回答道:“表弟,是我,往里面走,我被绑了。”解珍向后面招了招手,解宝早已读懂了哥哥的手势,这是打猎时他们惯用的手势,意思是就是这里,里面有情况。
时迁、解宝闪身到房间内,站在门口处警戒着,解珍早已到了里面,摸索着,给表姐松了绑。顾大嫂走到门口,指着对面房间,说道:“乐家大嫂和孩子,就在那个房间,并没有上绑,乐家大舅和邹渊、还有几个家人,在堂屋里绑着。”解宝道:“我且去给他们松了绑。”解宝话音还没有说完,院门被人重重推开了,院子里也猛然亮了起来,几个人赶忙关上屋门,解珍趴在门边,从门缝里向外张望着。
进来的正是祝彪,这个院子就是祝朝奉给他盖的,因为他还没有成家,就临时把顾大嫂他们关在了这里。祝彪喝醉了,根本就没有问大门是如何开的,而是摇摇晃晃地向关押乐大娘子的房间走去,嘴里嘟噜着:“他娘的,都回家睡女人去了,老子今天也要睡女人,这大娘子,倒是有几分姿色的,惹得人心动。”说话间,便让人打开了房门,乐大娘子听到祝彪的言语,吓得带着孩子,跪倒在门口,哀求着:“少爷,看在我男人是你师叔的份上,饶了奴家吧。”
“师叔,哪儿有什么师叔,都他娘的兵临城下,成了仇人,还说什么师叔,小爷我要的,是女人,是女人……”说完,便向屋内走来,伸手拉起乐大娘子,一脚踢开了抱住乐大娘子双腿的孩子。解珍、解宝和顾大嫂,都是那血性汉子,如何能看到亲人受到如此污辱,发了一声喊,便举刀杀了出来。
就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一人,正是栾廷玉。原来是他和祝彪喝酒的,见他醉了,便劝他在他爹那儿歇息,没想到祝彪却淫笑着推辞了,栾廷玉一想,不好,这院子里还关住两个女人呢,尤其那乐大娘子,也算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于是,连忙赶了过来,寨门外的战况瞬息万变,孰胜孰败尚无定局,若是这个时候,干了如此不堪之事,一旦将来兵败,孙立岂会饶了自己?恐怕连个投降的道都给截断了。
没想到栾廷玉刚跨进院门,解珍他们便从关押顾大嫂的房间内杀将出来。栾廷玉大惊,急忙拔刀来战,祝彪也早已听到身后的声音,顾不了乐大娘子许多,拔刀回身,来战解珍、解宝,听到动静的祝龙、祝虎兄弟也慌忙赶了过来。三个人很快便被治服在地了。谁也没有想到,顾大嫂的床下,居然还有个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