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晁盖大军兵临飞龙山下,鲁智深正要召集新入伙的头领杨志、李逵、焦挺、王英和陈达、杨春、汤隆下山迎战,却被杨志叫停了。杨志说道:“师兄,晁盖军马情况不明,我们岂能贸然出击?不若让我等先行下山,探得个虚实,再做计议如何?”鲁智深听了,说道:“那就劳烦兄弟了,依我的意思,我们一同下山,杀他个片甲不留,何不快意?”杨志笑而求答。其实,杨志的意思很清楚,他们来山寨不久,要在大首领鲁智深面前显示一下各自的能力,更显示自己的谋略和排兵布阵才干。鲁智深虽然也官至兵马提辖,但他却一直是小种经略相公的亲兵,打仗这事,并没有太多谋略与经验,他相信杨志。
杨志带领李逵、焦挺、王英并数十个小喽啰下了飞龙山,藏在大道两边的小树林里,放置绊马索、柱。远远地,望见远处尘土飞扬,梁山兵马飞奔而来,杨志回头看了看众人,说道:“梁山兵马,远道奔袭,定然是人困马乏,我们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先打马匹,让他们的马匹倒地、骑兵下马,然后我们来个突袭,快速撤到山门处,大首领已经在那儿把守了。”众人听了,个个摩拳擦掌,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等待着梁山兵马靠近。
再看梁山马军副将黄信、郝思文、吕方三员猛将领百余兵马为先锋,杀气腾腾而来。杨志远远看见,黄信的马队,马身上冒着白烟,知道马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于是传下命令,准备迎敌。只见黄信等人打马前来,并没有什么防备,杨志大喊一声,树林里的众好汉早已拉直了绊马索,前排的马匹狂叫着倒在了地上,后面的战马哪儿还能止得住脚步,也被前边的马绊倒在地,将士住被甩倒马下,撞到树上,摔倒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就在梁山人马一个个惊惶失措之时,杨志又一声令下,长枪手便向道路上的马匹、兵士身上刺去,杨志等人也迅猛地出击,抡起手中的刀斧猛砍狂剁,李逵早已脱掉了上衣,手持两柄板斧杀将出来,正遇黄信,便砍将过来。黄信举起手中的丧门剑来迎战李逵,失了马匹的将军,又穿着一身重重的铠甲,哪儿是李逵的对手,想向后逃跑,根本不可能,后面受了伤的马匹、军士哀嚎着搅作一团,把道路早已堵死了。黄信又不敢向树林里躲藏,只得向前面跑去。不料却迎头撞上了没面目焦挺,黄信勉强举起手中的宝剑,来战焦挺,焦挺抡起手中的大砍刀,一下子磕在了黄信的丧门剑上,黄信的丧门剑是纯钢经千锤百炼打造出来的,确实是一把宝剑,焦挺的大砍刀瞬间被斩为两截。
焦挺一急,正没奈何处,李逵从后面追杀过来。黄信大惊,哪儿还顾得了焦挺,急忙回身来战李逵,李逵可不管什么防护,只管举起手中的板斧,砍将下来,黄信何曾见过这样不要命的人,急忙举剑来挡,不料却被身后的王英横扫了一棍,正打在腰上,透过厚厚的铠甲,一下子震颤得黄信的后腰猛地一痛,便倒在了地上。李逵刚要举板斧来结果了黄信的性命,杨志赶了过来,大叫一声:“要活的。”焦挺急忙赶了过来,伸手拉起黄信,往山门处就跑,那黄信还在弹腾,可在焦挺这样的大力士手中,那简直就是一只小鸡儿。
众好汉又听杨志一声令下,便迅速地撤到了山门处。鲁智深等人正在那里等候,见杨志等人胜利归来,又捉了梁山将领,大喜过望。急忙令人关闭山门,令人绑了黄信,押往山寨,众人在山门前严阵以待,等候梁山军马的到来。
不一时,秦明、花荣、郝思文连同中军晁盖、吴用、裴宣等中军人马赶到,看到道路上一片狼藉,人马伤亡残重。秦明急令人收拾了伤兵、死马,送到后边医治。吴用心头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首战不利,又被鲁智深俘了大将,折了梁山军马的义气,实在是丢脸。吴用深知,梁山泊再也经不起失败了,但这次出征,是远道奔袭,自己根本没有掌握此地的地形、地貌,没有掌握飞龙山上的人马情况,没有掌握他们的首领情况,贸然出击,不败才怪呢。
没想到,晁盖这次却异常地冷静,招呼着众人下马,寻找一宽敞处,砍掉了周边的矮树杂芼,扎起了营盘。吴用回身命令秦明、花荣道:“你们且到前边警戒,防止敌人再来个突然袭击,待天王他们扎好营盘,等候刘唐、李俊的兵马全部到齐后再议。”秦明、花荣领命自去了。
不多时,营盘已经扎好,吴用前后看了,虽是简陋,倒也防备森严,内心略略平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刘唐、李俊等人也如约而至,众人到了中军帐,吴用说道:“我梁山先头部队黄信等人,遇到敌人出其不意的偷袭,损失数十人马,黄信将军为敌人俘获,折了我梁山兵马的锐气,是我吴用之过也。兵法言,五行不定,输得干干净净。此语不虚,我们根本就没有掌握对方的情况,就贸然出击,不败才怪呢?因此,我命令,坚守营盘不出,任凭他们来叫骂,我们自不理他,看看他们的实力到底如何?白胜、时迁、石秀三人,化妆成庄客、樵夫模样,务要探清飞龙山周边道路,摸清山上人马情况,最好能抓回几个俘虏来。探明情况之后,我自有妙计。”众人得令,各自准备去了。
却说石秀领了军师号令,扮作樵夫模样,腰间别了把砍刀,担起根扁担,两端各绑了根麻绳,从后营出去,绕过飞龙山山门,慢腾腾地向半山腰靠近,那飞龙山确实是个好去处,放眼望去:青石如卵怪嶙峋,三五自成堆,树木稀疏芼如云,青草黄花蜂蝶舞,菜花清香淡淡熏,山野人家多芳菲,山羊攀高也惊人,寻得嫩芽早离群,山头隐隐青石寨,突兀壁立严森森,不是满山黄金甲,却是英雄黄巢魂。
石秀看了,感叹一番,随手砍了几根干树枝,眼睛里四下看着,顺着山间的羊肠小道,慢慢地向山后走去,石秀知道,山东地界里的山,多是四围圆圆的,如同馒头,少有悬崖峭壁的,若是认真地去寻找,总会有出路的,而且不止一条。
放下石秀等人探山不说,再说山寨之内,众人喝了两杯得胜酒水,李逵等人又高叫道:“二位首领,赶快下号令,我等下山,打了他的营盘,杀他个片甲不留,捉了晁盖、砍了吴用,岂不快哉!”杨志冷冷地说道:“铁牛,你懂得什么,众位且下去休息,我自有话与鲁师兄说。”众人听了,便退到了大帐外。杨志说道:“师兄,可着陈达、杨春下山,到晁盖营盘前叫阵,看他们如何应对?”
鲁智深一惊,说道:“他二人,又无十分本事,若是秦明、花荣报仇心切,还不把他俩给砍了?”杨志笑道:“我正是要看看他们会不会出战,若是杀将出来,我们就接应他们回山。然后再让王英等人叫阵,同样不战而退,麻痹他们、惹恼他们来攻打山寨,我们便可借助地形打击他们。若是他们不上当,躲避我们,出不了五天,他们的粮草便会接济不上,到时候我们便出兵截断他们的粮道,让他们不战自退。”鲁智深听了,大喜,唤回众好汉,一个个安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