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船头的索超,吐出了几口脏水,再寻那贼人时,哪儿还有人影?众人把他拉上船头,幸亏刮的是北风,那火也自向南烧去了,大船沉到一半,便止住了,虽然不能再划动,但也不会再下沉了。索超又令人寻找半死不活的军汉,一个个救护上船,再去寻何涛时,哪儿还有人影,索超长叹一声,心想,这个何观察或许是战死了。于是又查点了众军汉的数目,换乘小船,向岸边划去。不得不说,这索超是正规禁军将领出身,经历过死亡、失败,虽然败得如此之惨,仍然知道收拾残局。
放下索超与众军汉不提,再说张顺等人,划了几只小船,很快便到了那堆圆木处,迅速地把那两只装有珠宝的小船抬到了圆木之上,又回身烧了另外几只小船,便滚动着上了圆木,快速的向大清河方向移动着,众人内心大喜。
张顺等人很快便到了大清河岸,等候的人也早已把停放在大清河里的几只小船划到岸边,众人一边上船,一边把载有珠宝的小船往水里推,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唿哨,岸边杀出数十名好汉,河中心几条大船也紧紧地靠了过来,一时,岸边、水上大乱,双方剑拔弩张,要有一场好战。就在这时,大船上一人高声叫道:“宣赞在此,都给我住手!”站在宣赞身后的吴用也急忙令梁山泊的人马住了手。
原来,杨雄、石秀杀了潘巧云等人,东昌县跑了要犯,东昌府程太守追查下来,又发现杨雄私放了三叔杨季,而杨季的身份很快便引起了程太守的怀疑,经查,杨季又投了张顺弟兄,东昌县却又歪打正着,捉了要犯李逵,却又放走了武松及张顺众人,这乱如麻的活动,引起程太守的十分警觉,直接提审了李逵及张顺家人,李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说了一遍,张顺家人也把裴宣等人给供了出来,程太守大为震怒,又让东昌府押司金大让到知府衙门对案,没想到那金大让却把东昌县令丑郡马宣赞和都头井木犴郝思文给举报了。
所谓智者千虑、总有一失,宣赞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会坏在自己人手里,于是急忙到大清河来寻张顺等人,不料张顺留在大清河上的大船,早已被吴用、李俊等人暗中夺取了,等到宣赞、郝思文上了船,那自然也只能是束手待擒了。吴用对宣赞晓之以利害,那宣赞自知是无路可走之人,也只好投降了。
众人住了手,宣赞对张顺、裴宣等人说道:“如今,我东昌县众好汉,已经是无家可归了,即便是得到这笔财富,也只能是守住等死,一旦案发,哪儿还会有性命?如今之计,不若与晁天王、吴先生一同到梁山泊,那里有八百里水泊,有蓼儿洼、宛子城,有梁山大山,我们众人,在那儿共聚大义,成就一番事业,不比这样当个流窜的贼人强吗?”众人默然,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只是张顺黯然失色道:“只可惜了李逵兄弟和我那一家老少。”宣赞笑道:“这个不必担心,我们有了这笔财富,上下活动,救出他们就是了。”
晁盖拱手,说道:“众位弟兄,请放心,我晁盖平生,最重义气,凡到了梁山泊的好汉,全是兄弟,你们的事,就是我晁盖的事,就是梁山泊兄弟共同的事,我们回去,即高举义旗,杀富济贫、替天行道。同荣共辱,相濡以沫,何不快哉。”众人答应了,吴用说道:“各位不要再迟疑了,赶快上船,同回梁山泊。”说话时,李俊及童威、童猛,阮氏三兄弟,早已上了那两只装有财宝的小船,迅速地向河心划去,众人也只得上了大船,扬起白帆,一路向梁山泊而来。
不几日,便回到梁山泊水域,早有人送信于朱贵等人,宰了几头牛、十几只猪,欢迎众好汉得胜归来,一时间,梁山之上,鼓乐齐鸣,宛子城里,张灯结彩,聚义大厅门外,旗杆高树,一方杏黄大旗高悬,上绣“替天行道”四个大字,聚义厅内,早已摆弄了宴席,晁盖拉着宣赞的手,坐在了正席,这本是吴用的主意,吴用拉着李俊的手,坐了次席,这也是吴用的意思。左一排,刘唐、三阮、杜迁、宋万、朱贵、白胜、时迁、石勇等十位元老;右一排,杨雄、李忠、周通、郑天寿、孔明、孔亮、欧鹏、蒋敬、马麟、陶宗旺、石秀等十一位外山头来投的好汉;对面客席,坐着张横、张顺、郝思文、王定六、裴宣、邓飞、孟康、穆弘、穆春、童威、童猛等十二位好汉,加上上首的四人,共计三十七位好汉。晁盖大喜,举杯说道:“今日我梁山水泊好汉云集,众兄弟归心,同举义旗,经晁盖与吴先生、宣郡马一路商议,我决定,我们梁山泊聚义的主旨便是替天行道、打富济贫,拥护朝廷,打击贪官污吏、恶霸豪强。从今以后,我梁山泊便是雄霸一方、主持公道的绿林豪杰,我们不怕官府,不怕贪官,不所掉脑袋,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我们自己,我们要杀出一片新天地来。”众人齐声喝彩,喝了这杯酒。
有人或谓,晁盖这家伙的发言,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味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作者没词可说了。其实,历史上的农民举事,大多如此,这也仅仅是个口号,不可认恁真的,不要说是他晁盖,即便是黄巢、李自成、朱重九、瓦岗军,哪一家真正落实过他们的口号。当然,还有个不伦不类的洪秀全,发布的号令,更是文理不通,多让人啼笑皆非的,后人夸赞他们,不过是时事的需要罢了,亦或后人的口号,也未必比他们强到哪里去。说实在话,吴用等人能想出这番词语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这个时候,吴用站了起来,正色说道:“自古成大事者,首领当有约法三章,属下也要做到令行禁止,如今我梁山泊好汉聚集,三十有余,当然还有好多弟兄今日没有能到场,若是都加上,恐怕不下五六十人,如此一支庞大的队伍,没有规矩是断然不行的,但规矩太多了、太繁杂了,类如官府,也不行,故尔,今日晁天王也学高祖刘邦旧事,给诸位约法三章:不听号令者,杀;私自行动者,杀;祸害百姓、危及弟兄、危害梁山泊利益者,杀。诸位,若有不从者,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众人举杯,高喊道:“愿听天王号令,愿听吴先生号令!”
吴用大笑,与众人饮了这杯酒,说道:“那好,下面宣布几件大事:
甲、梁山泊从即日起,实行军事化管理,尊天王为首,号天王,军师一职,由鄙人暂时代理,宣赞参赞军机,裴宣主管军纪,下设三军,旱地军队大小首领依次是:刘唐、郝思文、杨雄、李忠、周通、郑天寿、孔明、孔亮、欧鹏、马麟、石勇,石秀、杜迁、宋万等人;水军大小首领依次是:李俊、阮小二、张顺、阮小五、张横、阮小七、穆弘、邓飞、孟康、王定六、童威、童猛;保障一军,分三队,蒋敬主管粮草仓廒、穆春次之;陶宗旺负责监造房舍、孟康负责监造战船;朱贵、白胜负责水泊外酒店,接待来往好汉、刺探军情,时迁归朱贵管理,负责远方刺探。
乙、本次所列好汉排名,实在有些仓促,待日后根据各自战功,另行定夺。
丙、从即日起,众好汉或整体出动、或倾巢而出,所得财物,一半归公,余下一半,再一分为二,由众好汉平均分配一半,余者分配给从军士。”
众人拱手,答应了。梁山泊从此便走上了与朝廷、官府对抗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