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英国呆了两天,看过林琢玉工作的地方,走过她生活过的校园,去过她的住所,见了她的好友陈丹玲,这个年轻的女孩表现出来的悲伤,出乎颜卓的意料。但颜卓并未在那里停留,去了大西洋的一个海岛。
正值隆冬,风寒刺骨。
徐谦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皱眉看着站在涯边的颜卓。他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久到徐谦都以为他会纵身一跃。
夕阳的余晖映射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辉光。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浑身散发出浓郁的悲伤。
徐谦尝试走过去,低声道:“先生,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
颜卓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了一点声响,他的声音因为长久未发声,显得有些沙哑,他说:“你去车里等我。”
徐谦迟疑了一下,才反身回到车里,远远地,他能看到海边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徐谦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那个人影忽然有些动作,身形矮了下去。
徐谦惊出一声冷汗,连忙开门下了车,跑了几步才发现,他不是要跳下去,而是在悬崖上坐了下来。
徐谦拍了拍胸脯,又坐回车里。
陡峭的涯璧下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惊涛骇浪,颜卓甚至能感到到巨浪拍打在涯壁上的水汽。
他的双眼无神,雾蒙蒙的,隔着那一层水雾,发现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空茫和灰白。
他忽然就想起女孩曾经说的话:我们做不了亲人,也做不成情侣,做朋友那就不必了。以后你结婚,也不用让我知道,我不想伤心难过。
可是这世上,就会有一些人,宁愿伤心难过,也要去关注她的一切,如同他无数次去英国出差,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校园,无数次出现在她公司对面的咖啡馆,却从未跟她碰过面一样。
把她留在阳光下,他可以生活在黑暗里。
现在他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了,余生都只剩怀念!
徐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他坚持了半夜,坐在悬崖上的男人都没有离开的想法,最后他的眼皮实在支持不下去了,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醒来时,天际已经泛白,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悬崖峭壁,那个男人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仿佛已经石化了。
徐谦连忙打开车门过去查看,等他走近了,才发现那个男人的面容和头发上都覆上了一层细碎的冰渣。
徐谦大惊,轻轻碰了一下石化的男人,男人立刻就朝地面倒了下去。徐谦连忙扶住他。
这个时候,颜卓才微微动了一下,面容上的冰渣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了下来,他声音低缓地说:“……我刚才梦到琢玉了,她在朝我笑……”
徐谦听了这句话,眼眶蓦然就红了,他扶着男人站起来:“先生,我们该走了。”
把颜卓扶上车,徐谦连忙开足了暖气,等颜卓灰白的脸色稍微好转了一些,他才默默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