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
王兰芝送走了顾逸臣,往厅堂里看了一眼,顾梓昕正吩咐下人收拾桌子。
她收回视线,又往院子里看去,夜色浓重,透着朦朦胧胧的薄雾。
她沿着台阶而下,穿过长廊和拱门。
春天的夜里,还有些寒意,她拢了拢肩头的披肩,缓缓而行,一直走到最深处的一栋房子才停下。
门口的侍从给她打帘,唤了声:“太太。”
王兰芝问:“药喂了吗?”
“喂过了。”
“醒着吗?”
“醒着。”
王兰芝这才抬足进了卧室。
室内一股积年累月的药味。
王兰芝仿佛没有察觉,站在雕花的床前,看着床上的人,脸色忽然涌出一丝笑意。
她道:“珑昱,今天好些了吗?”
床上的人动了动,废了好大劲才转过头,对上王兰芝的眼眸,面容上怒意顿生,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是死死盯着她。
王兰芝笑了笑,丢开身上的披肩:“今天逸臣回来了,我高兴,给你跳支舞吧,我记得你从前最爱看我跳舞了。”
她说完,哼起了小调,莲足轻点,摇曳生姿。
一曲终了,她的手还举在空气里,顿了顿,才划过耳畔,落了下去。
“好看吗?珑昱。这是我们初见时,我跳得那支舞。你不光自己喜欢看我跳,还喜欢别人看我跳。”她说到这里,脸色忽然冷淡下去,声调变得奇异阴冷,“看着别人玩弄你的妻子,是不是觉得很畅快?”
“豪门贵族里,谁没几个女人呢?可是玩女人玩成你这样的,也绝无仅有了。”
“当年梓昕才十几岁,你也下得去手……要不是逸臣瞧见,恐怕……”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她现在已经是顾家的二小姐了,享着荣华富贵,而你却在这里苟延残喘。”
顾梓昕吩咐佣人收拾好了晚餐,就上了楼。
她和顾逸臣一样,也不喜欢这里。
她记得第一次来顾宅,是她那个“父亲”把她接回来的。一路上她都十分忐忑,孤儿院的妈妈说领养她的人家十分富贵。
可她的“父亲”一路上都在对她动手动脚,一边叫她喊“爸爸”,一边上下其手,她怕极了。
进了顾宅,果然是她从没见过的富丽堂皇,犹如宫廷。
她被“父亲”捏着手,一路急行,迎面看到一个俊朗的少年,眉目清寒,萧萧肃肃,如琢如磨。
少年与她擦肩而过,目光落在“父亲”与她交叠的手上。
“父亲。”他忽然驻足,喊了一声。
“什么事?”顾珑昱有些不耐烦。
“梁叔叔过来找你打牌。”
顾珑昱脚步顿住,问了句:“在哪里?”
“客厅等着。”
顾珑昱停顿了一下,吩咐左右:“把她带到我房里。”换了个方向去了客厅。
后来她就被母亲藏了起来。几个月之后再出来时,父亲已经得了中风,瘫痪在床。
梁东升最近是真闲的慌,跟女朋友分了手,又没有新猎物,整天就是呼朋唤友。
林琢玉接到梁东升电话时刚刚开完会,就听他在电话里大声道:“二少,晚上出来玩呗,我会所里新来了一批妹子,水灵的很,来捧个场。”
“还有谁去?”林琢玉问。
“还能有谁,加上徐冉,小谢,冯来,我再把顾少叫上,就我们几个。”
林琢玉道:“行,我下了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