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黄衫少年在旁连连点头附和着:“陛下这样的圣君乃是天命所归,绝不是那些宵小无能之辈可以比拟的”。
“紫薇星象目前并无异兆,而且……”,黄衫少年将声音又压低了好几分,“前些日子,西南星空的那颗许久未曾耀过的王者之星竟然有了异动。按照典籍记载来看,那颗王者之星怕是上千年都没这么耀发过了。”
白须老者闻得此言眉毛一挑:“此言当真”?
“我舅舅当夜正在钦天监当值夜观星象”,黄衫少年很是肯定。
青衣男子皱着眉,对着白须老者问道:“老师,您看……?”
“天道茫茫,星象所示,岂是我等这样的凡人可以参透的”。白须老者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今上命格贵重无比,乃是不可算之人。更是在玄门仙家学艺多年才下山,不仅能力鬼神莫测,心思更是难以揣摩。”
白衣男子又给白须老者斟了一杯酒,有些扼腕的叹息道:“今上唯一让万民担心之处,便是没有子嗣了,若是东宫已有主,如今这局面大家也不至于这么担心。唉……天下美人何其多,陛下怎么就专宠那一位美人?那美人专房专宠这么些年,怎么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该不会陛下是修行之人,所以根本从来不近女色吧?”。
青衣男子嗤笑一声:“陛下为那美人做了多少荒唐事,这叫不近女色”?
“我听宫里的人说,陛下将那美人娇纵的简直没边了。珞衣族的哈顿公主就是因为得罪了那美人,才给全族招来灾祸,二十二万七千人呐,竟然就这样族灭了。说句不好听的……”,青衣男子戏谑一笑:“那美人若是褒姒妲己之流,恐怕咱们陛下也就做了幽王和纣王了”。
白须老者用手指点了几下桌面,沉声道:“慎言……”。
“自古以来君王多少权谋事,都打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幌子。想那珞衣族本就是反叛莽伪帝投降而来,必定是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之处触犯陛下或者有何隐患,才会召此灭顶之灾。你到如今连这点都看不破吗”?老者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失望。
青衣男子被老师训斥的有点不好意思,敛了那一脸戏谑之色。
“传闻陛下乃是仙体之人,四十几许容貌仍如少年郎君一般,能千秋万岁也未可知,所以才觉着子嗣之事不必着急吧”。白衣男子摇头晃脑的往嘴里扔了一粒花生米,“想那上古三皇五帝们,哪个不是坐了几百年江山。”
“陛下真乃天下雄主,光复了正统不说,还打下了自古以来最大的领土。更不穷兵黩武,让百姓安居乐业。那样的乱世竟然这么快就彻底终结了,各种改革措施简直前无古人,才使得天下如今处处欣欣向荣”。黄衫少年似乎对光武帝很是崇拜,语气中有着毫无掩饰的兴奋。“私以为上古那三皇五帝的功绩,也不过如此了。”
白须老者轻轻的敲了一个黄衫少年的头,含笑道:“既然如此崇敬陛下,还不早日考个功名?”
“老师你怎么催我考功名啦?不过这催我科考也总比催我成亲强”。黄衫男子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惹得其他几人一阵哄笑。
洛子真和珈琮元这样的修行之人,耳力都是远超常人的,虽然他们的对话一直刻意压低着声音,二人还是一字不落的全听了个清楚。
“自古以来君王多少权谋事,都打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幌子”。珈琮元默默地重复了这句话,轻扯了一下嘴角,“这位老人家倒是有点见识”。
洛子真又一次看到珈琮元无意识的露出横霜君的神态,她的心又抽了一下。横霜君他……是快要恢复记忆了吗?
她的从从精这一路上越发的沉默,一直撒娇弄痴的摸样似乎越来越远,珈琮元不说话又没有表情的样子,越发像庙里那些没有生气的神像。
晚上准备休息的时候门外突然有人叩门,洛子真以为是小二,将门打开没想到却是大堂见过的那位白须老者。
那老者见到洛子真竟然拱手行了一礼,很是恭敬:“在下寒止,希望可以求见一下那位仙君”。
洛子真的手僵在房门之上,她强撑着淡定的表情故意说道:“什么仙君,老人家弄错了吧”。
白须老者闻言神色却越发恭敬,直接再次推手弯腰行了个大礼:“之前大堂之上人多口杂,故才没有当面拜见,是小老儿失礼了,还请仙君勿怪。”
“仙君瑞气千条,紫气萦绕,小老儿一时摸不准是哪位大神,故才不敢轻易唐突”。
话说到这里,洛子真已无可辩驳。她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盯着老者面前的地面说:“仙君现下已经歇息了,你明日再来吧”。
老者闻言又行一大礼,“既然如此那请仙君安,小老儿明日再来叨扰”,说完便离开了。
洛子真回来后一夜无眠,她痴痴的看着身侧睡颜姣好的珈琮元,舍不得闭眼。眼看天色快要破晓,洛子真慢慢的将自己的头靠在了珈琮元的肩膀上。她只敢这样在珈琮元不知道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一点点。
睡梦中的珈琮元感觉有人靠近,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将对方捞进了怀里。洛子真伸出手,犹豫了几个来回终于下定了决心,轻轻的搂住了对方的腰。她把脸埋在珈琮元的怀中,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睛。
这样偷来的幸福,甜蜜的让人惴惴不安。我这样的人,原本短短的一生能得你附身看一眼都已经是恩赐了。够了……该知足了洛子真,你该知足了……
浑浑噩噩中,洛子真似乎听到珈琮元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她没有听清,只觉得似乎在叫什么人的名字,虽然没有听清,那是那两个字绝对不是“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