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乾荒。。。乾荒。。。”。少昊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头痛欲裂。他连忙摸向身旁,空空如也,一片冰冷。
少昊的心也如坠冰窖一般的凉了下来。所以?是梦吗?
在母亲那里找到了乾荒,他抱着自己说再也不会丢下阿挚一个人。
那些,都是梦?
终究,只是梦。
他捂住脸,怨恨起自己为什么要从那样的美梦中醒来。
门被打开,少昊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希望是乾荒回来了。
少昊希冀又怯懦的抬起眼,果然看到心心念念的人皱着眉往自己走来。
“你去哪里了”?少昊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嘶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乾荒已经快步走到少昊面前,皱着眉看了他一会,突然噗嗤一声笑。“你这眼睛,肿的跟个小青蛙似的,倒也挺可爱。”
少昊先是懵懵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触手一片浮肿之感。而后立马在手上凝结一团光晕,用神力恢复了肿胀的双眼。
乾荒看着那双恢复如初的桃花媚眼,不满的砸了砸嘴。“哎?你怎么把我的小青蛙弄没了”。
少昊到现在才开始慢慢的反应过来,这个坐在自己面前谈笑的人,是乾荒?
似乎还是不可置信,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自言自语道:“是真的”。然后又摸了摸对方的肩膀,是真的。接着又不放心似的,继续到处摸着,想确认眼前的这个是真实的存在,不是做梦。
直到乾荒摁住了他的手,少昊才发现二人不知何时已经靠的极近了,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几乎纠缠在了一起。
少昊这才如梦初醒的看着乾荒,神色逐渐清明。只见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天帝再摸下去,可就让人把持不住了。”
少昊红着脸,转过了头,轻咳了一声。乾荒笑着放开了他走到门口,传侍女进来伺候天帝洗漱。
沙哑的声音也已被神力修复,少昊洗漱完毕之后,小声的问着身边的内御官:“高阳君什么时候回来的?”
内御官笑眯眯的看着少昊,“高阳君是昨天夜里抱着天帝回来的呀。”
所以?那不是梦?
内御官一边给天帝梳头,一边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着:“高阳君放下天帝之后,脚都没沾地就又急急忙忙的去了医官那里。说是想给天帝找找,有没有治梦魇的东西。”
“那大半夜的,他不睡人家医官还要睡呢。老奴劝他先休息,早上再去,可是高阳君实在心急,说是怕天帝您睡不安稳,老奴劝不住。”
少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看着自己发髻上那根熠熠生辉的比翼鸟发簪。回想起昨晚那句还有余温的:“乾荒此生,会永远陪着你。
他侧过了身,对着身后的侍女吩咐道:“传御令官”。
御令官大清早被天帝召了过去,伏在地上听完天帝的神谕之后,以为自己还在发梦,没有睡醒。
他做御令官千百年,从未听过如此难以置信的神谕。他整个人发懵一般的跪在地上,甚至忘了回天帝的话。
“御令官”,内御官见他愣神,在旁提醒了他。“天帝神谕,你听到没有?”
御令官回神,重重叩首在地。“天帝,如此大事是否要等少阳君回来商议后再决定?”
少昊听闻此言冷哼了一声。
“天河大营到底是天帝的亲兵?还是他少阳君的亲兵?”
此话已是极重的诛心之问,御灵官不敢反驳,随即称诺告退。
不到半日,整个神界都被天帝的那道神谕惊吓到肝胆俱裂。
那道惊世骇俗的神谕内容是:拨天干十营中阏逢、旃蒙、柔兆、强圉、着雍五营。地支十二营中困敦、赤奋若、摄提格、单阏、执徐、协洽六营。共计十一营兵马军队,为高阳君府兵亲卫。
此十一营仍隶属天河大营,却不再受天河大营统帅少阳君统辖,也不再尊天帝召令调遣。为高阳君私兵,唯高阳君统领驱策。
神界在为这道神谕天翻地覆的时候,高阳君正因一夜未睡在补眠。而颁布这道震撼寰宇神谕的天帝,也靠在熟睡的高阳君身边,静静地看着那张让自己沉沦的睡颜。
“希望你醒来之后听到,可以高兴一点”。少昊轻轻吻了一下对方微皱的眉心,满怀着宠溺和依恋,“我的睡美人。”
乾荒眉心的金色鸟纹的印记,感应到同源之力,缓缓亮起。
天河大营内部哗然一片,全兵震动。被拨去给高阳君的十一营中,有人愤愤不平的咒骂,有人沉默不语,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觉得这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还有人,立即派了信使飞往苍灵海,告知少阳君天河大营变天的消息,让其速回主持大局。
各族长老和主君们,无一不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万分。
凤仪听到父亲告诉自己的时候,也是发懵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天帝这。。。这是。。。?就连凤仪竟然都有一种,到底是天帝疯了?还是御令官疯了弄错了的感觉。
众神一时间全在互相询问打探,又和御令官再三确认了几遍。甚至还去问了当时在场的内御官,以及今日在殿外值守的伯赵大人。
均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众神开始怀疑,天帝是不是真的疯了?
奎刚和丹朱第一时间赶来找到了天帝,得到了天帝的亲口确认。丹朱惊的下巴都掉了,他再也顾不上礼仪和规矩。朝着自己一直辅佐保护的君王,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大声怒吼:“你是不是疯了?你清醒一点行不行?”
“天河大营一半的兵权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少昊看着异常激动的丹朱,却是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不要这么激动嘛,这兵权与我还是乾荒,其实并无区别。”
“怎么特么的就并无区别了”?丹朱激动的连粗鄙之语都对着天帝冒了出来。
“丹朱,你会在意家中的一箱珠宝,是被你父亲收起来了,还是被你母亲拿走放好了吗?”
丹朱睁大了眼睛,像看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看着少昊。
“天帝,你的正妻是凤鸿氏,高阳君只是你的外臣,你是记错了吗?”
丹朱说着就要上来摸少昊的额头,“你是不是中了什么咒术?”
“天河大营的兵权不是珠宝,那是天帝权柄,是四方臣服你威仪的保障,那是你的身家性命啊。”
丹朱的声音哽咽,却语速极快。“没了他们,你拿什么去震慑那些藏有祸心的人?你用什么去镇压那些反叛的逆贼?你凭什么去稳住各族长老和各位主君?”
“你忘了你是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怎样九死一生才坐稳这个天帝之位的吗?”
“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特么的在干什么呀?”丹朱急火攻心之下,竟然哭了出来。
少昊看着恸哭的丹朱,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他明白丹朱是担心他,他知道这位同他一起长大的神侍,一直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
“丹朱,我是天帝。我不害怕那些明枪暗箭,我更不畏惧任何人的反叛和不服。”
“我只怕我,保不住乾荒。”
“我怕他以后会和我母亲一样。我。。。我当年保不住母亲,我不能再保不住乾荒了,你明不明白?”
少昊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他抓着丹朱的手臂说道:“若我有一日出意外正了天道,留下乾荒一个人。他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的话,会有什么下场?”
“我绝不会,让他成为第二个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