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医官来给天帝换药的时候,看着崩开又加深的伤口,暧昧又责备的看了乾荒一眼。
他轻咳了一声:“天帝此次,伤在心脉附近,在未痊愈之前,应当。。。有所节制。。。”
乾荒被医官那一眼看的脸有些不好意思,他扭过头,恰好露出脸上那还未消散的指印。医官见状更是摇头叹气,“颛顼大人,若天帝他。。。无法自抑。。。”
说着抬头递给乾荒一个药膏,指了指脸部的位置。“你也应当注意分寸,不要让天帝。。。太过于激烈。”
乾荒的脸,已经全红了。少昊的脸,竟然也红了。
内御官见状,立马将医官大人请了出去。
留下少昊和乾荒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无比尴尬。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当目光相会的时候,又同时沉默了下去。
“我。。。我不知你本就有伤”,乾荒还是先开了口。“我。。。我也不是真的想刺。。。”
“我不戴了。。。凤鸿氏的。”少昊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解释,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凤仪的。。。你也别戴了。”
乾荒抬头,少昊已经闭着眼睛靠在床头。
“可以吗?”
天帝的语气,隐隐竟有些恳求的意味。
半晌,乾荒仍然没有回答。
少昊睁开了眼,从床上起身,他摸到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匣子。
“这是世间第一对比翼鸟所化”,少昊从匣子里拿出两根发簪。“是当年父神,送给我母亲的”。
少昊拢起乾荒一半的青丝,在头顶挽成一个发髻,将一只比翼鸟的发簪插了上去。
“雄鸟的这只,给你”。
接着少昊又拢起自己的头发,挽了个一模一样的发髻,将雌鸟的那只,插了上去。
乾荒红着眼睛看着将雌鸟发簪插在头上的天帝大神,你总是要来这样招惹我,你为什么总是要来这样招惹我?
我原本,已经准备认命,放过你了。
少昊见乾荒红眼不语,便走过来拉着他的手,认真无比的看着他的眼睛。
“你想要的,我以后。。。都会给你”。
“你别走”。
“乾荒。。。别跟凤仪走。”
那少年沉默的太久了,久到让少昊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渐渐暗了下去。他慢慢松开了握住对方的手,低下了头。
却突然,有人猛的扳过了他的头,肩膀被制住,一个湿软的东西,打开了自己原本紧闭的牙关。
少昊睁大了眼睛,那眼中原本快要熄灭的火焰,腾冉升起,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良久之后,乾荒放开了被他蹂躏的红肿不堪的那一处红艳。他看着这个俊美无双的天帝大神,再次将自己的唇,印在那人眉心处的,金色鸟纹图腾之上。
颛顼大人又复宠的消息很快又传开了,有好事者将这位男宠神官的房中术,传的神乎其神。
还将其如何魅惑至极,撩拨的天帝情难自控,激烈的连伤口都崩开的事情,大肆添油加醋一番。仿佛他们都在躲在天帝床下,亲眼所见一样。
丹朱将那些学给天帝听的时候,少昊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笑着继续整理手上,那一卷初级术法的竹简。
乾荒那晚抱着他入睡时,问他是否可以教自己术法,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是后来却发现,教术法比之前那些,难太多了。
神族也好,还是巫族和妖族也罢,皆是先天种族,生来便自带灵力。可是人族,却是脱胎于泥盘的。
除了极少一部分得天独厚者,机缘巧合体内能有天地灵气,大部分人都是肉体凡胎。或者有大功德者的人间贤者,在天帝册封为圣之后,可以集功德之力,也能有些造化,比如伏羲,黄帝。
可是乾荒,既没有那份机缘巧合,也并无点寸功德。无论天帝如何手把手的指导,无论他自己如何勤勉练习,仍然是没有任何起色。
后来天帝干脆直接给他渡灵气灌入神力,可是这人族的身体,却是招架不住过多的神力。
当初渡的那口保他长生,已经差不多是他这幅身体的接受极限了。
少昊对乾荒很是舍得,上来直接就想着多多益善,直接猛灌。却不想片刻间,乾荒就七孔流血,吓得天帝大人连忙又给吸了出来。抱着人检查了半天,才慢慢放下心。
明明守着个大金矿,却一口咬不动,牙还差点硌掉,乾荒也很苦恼。少昊见他整日愁眉苦脸,郁郁寡欢,更是又急又心疼。便一面翻阅典籍,一面自己苦思冥想。
终于在天帝大神那无上的神力和浩渺的学识中,少昊慢慢摸索出了一些东西。他开始自己归纳整理,如何能让人族洗髓塑骨,吸收天地灵气。又如何能让人族的身体,可以容纳更多的先天神力。
这便是后世人族们,修仙求道的法门基础。
之后千百年的人族修仙者们,没有人知道。原来所谓的天道玄妙,最初的时候,只是至高神的天帝为了那一个人,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之前千百年的人族也不曾敢想,原来人和神的界限,也不是完全不可打破的。只是从来没有那样一个神,愿意殚精竭虑,倾尽所有的,为人努力过。
当乾荒第一次将神的术法成功使出的时候,他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
这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有人族,打破了神的专属。也是第一次,有人族,可以拥有神的力量。更是第一次,将千万年那牢不可破的尊卑从属,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乾荒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小小光晕灵气,仿佛看到了未来人族希望的,星星之火。
晚上乾荒抱着少昊亲热了好久,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个最高神邸带给他的。也知道为此,天帝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天界只有乾荒一个人族,天帝若想检验自己的想法,除了乾荒,就只能在他自己这个半人半神身上实验。
神,固然强悍,可是并不是,不会痛,不会伤。
乾荒热情如火,抱着天帝缠绵了半夜。直到少昊推开他,表示再弄下去自己就要忍不住了的时候,他才放开对方。
两人每晚耳鬓厮磨,交颈而卧,可却一直没有过真正的结合过。少昊很多时候,都会自嘲自己,堂堂天帝,却长时间如此这般禁欲。
自己竟然,还甘之如饴。
凤鸿氏怀了三年的嫡子,终于出生了,是一对龙凤胎。整个天界欢欣雀跃,御令官甚至都已经在起草昭告天下的庆祝神谕了。
少昊的心情很复杂,作为父亲和天帝,他为自己新生的孩子而开心。
可是,一想到乾荒应该是很不开心的,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高兴呢?还是不该高兴?
出乎他意料的,乾荒的反应很平静。他甚至还和天帝讨论了一下,这两个孩子取什么名字。少昊为了让乾荒欢心,便说这两个孩子名字,就由乾荒来取。
乾荒想了想,便说女孩叫句芒,取春天草木初生时刻,弯曲柔软的样子。男孩听说生有重目,那叫重华吧。
少昊抱着他亲一口,随即让内御官传了下去,这便定下了名字。
等少昊离开去看孩子的时候,乾荒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花园的石凳上。
天帝真是好福气,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可他却要让自己,断子绝孙。乾荒抬起自己的手,这就是获得力量的代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