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泽婴又拉着刘政一起给白发女子行了个礼,那女子也不看他们,依然将头颅抱在怀里,依偎在一起。
珈泽婴刚走出五六步,却发现刘政没有跟过来,他依然保持着那个行礼的姿势,站在那里没有动。
珈泽婴突然有种不好预感,他感觉刘政似乎并不想直接走,他还想要,干点什么。
来不及去拉他,刘政已经开口:“多谢神女不杀之恩,但是刘政今日,有些话,不得不说”。
白发女子奄奄的点了下头,仍然并未看他。
刘政走近一步,第三次低头拱手,行了个大礼:“轩辕氏从未背信弃义。”
珈泽婴的脑子轰的一下,果然阿政这个死脑筋。
白发女子本来奄奄的眼神听到这句话,瞬间雪亮了起来,她愤然抬头,盯着刘政,“你说什么?”
刘政也抬起头看她,并不畏惧她的眼神,“炎帝大圣自知神农氏世衰,轩辕氏乃是天命所归。在涿鹿之战之前,炎帝就已和黄帝商定,战后就将天下共主之位禅让于黄帝,自己回到姜水封地,安度晚年。”
“你胡说,明明。。。明明黄帝那个小人是事后翻脸,还对我们,赶尽杀绝”,白发女子勃然大怒。
“那有居心不良之人,同时在两边撒下了猜忌的种子,两边都听到了不同的传言。
黄帝这边疯传,炎帝是故意引黄帝的部队过来,跟蚩尤火拼,等其两半俱伤,再出来坐收渔利,同时灭掉黄帝和蚩尤。
而炎帝那边四处流传的谣言是,黄帝根本不打算放炎帝回姜水,他要趁炎帝的部队现在刚损失惨重,一举歼灭。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没有办法控制它会长的多快,会长成什么模样。不知道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是哪边的将士?为了什么?先动了手,局面瞬间失控,事态终于朝着再也不可挽回的方向而去了。
双方都从军帐到王帐中层层传递着,对面已毁约兵变的消息。”
刘政顶着这上古神女暴怒的威压,硬是一口气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就是他轩辕氏狼子野心,背信弃义。他夺了天下,想必也在世间抹去了一切我神农氏的痕迹吧。他一定将我们,都污名化为邪魔,好彰显自己的正义”。
“你休想骗我”,白发少女已经放下头颅站了起来。她那拖地的满头白发因为愤怒而肆意张扬开来,气氛再次剑拔弩张了起来。
珈泽婴还在想着此时要怎么办,却听刘政依然继续在说。
“黄帝大圣没有抹掉炎帝大圣的痕迹,他将炎帝和自己并二圣,作为整个人族的初祖。又将天下所有的子民,都称为炎黄子孙,炎字甚至在黄字前。
他命仓颉造字,记录下炎帝为世人所做的一切。种五谷以为民食,制作耒耜以利耕耘,遍尝百草以医民恙,治麻为布以御民寒,陶冶器物以储民用,削桐为琴为怡民情,日中为市以利民生,剡木为矢以安民居,重演八卦以探天。
皇帝大圣不惜笔墨,详尽的为神农氏,歌功颂德,使其万古流芳。他昭告天下,留训后人,炎帝功昭日月,德泽后世。”
白发少女一面不可置信的摇头,一面后退,她不相信,夺了天下的黄帝,会这么做。
刘政看了一眼石台上秀美男子的头颅,“黄帝大圣也留下了阪泉之战的记录,并没有抹黑对方的任何一人,也没有声称正义打败了邪恶。他甚至还将刑天,封为战神,建庙立祠,供后人祭祀敬仰。”
“神农氏没有消亡,炎帝大圣的功绩,和神农氏的意志。被黄帝大圣的战车带着一起,翻过了秦岭,达到了绵延千里的海岸线。越过了草原和黄沙,教化了所有的蛮夷。又随着长江和黄河,从河流发源地的雪山,一路奔腾到江南的冲积平原的尽头上。”
“从此天下归一,人族上不畏天,下不惧地。人之力,可与天地抗衡,人族几千年来,无论遇到何等困难,从未屈服。如今,到处都是文明的星星之火,到处都是炎黄子孙的传承。”
刘政抬起头正视着她的眼睛,“有生之年,如若神女出去了。就请看看这炎黄的天下吧。届时你便可知,我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