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山门口被洛夫人又叫了回去,去了洛小公子房中,见到了洛小姐。
当时江月璃和端锦年看到洛小公子原来竟是洛小姐,还以为她是姑娘家害羞,所以刚刚不愿在大堂相见。
却不想洛小姐看到江月璃就开始哭,第一句话就是:“昭辰仙子,子真求您一件事”。
洛小姐说着挣扎起身,这时江月璃和端锦年才发现这洛小姐似乎身体很是虚弱,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洛小姐咳了一阵开口,“当日横霜君失去记忆,神智有损,犹如几岁孩童一般。又双目暂时失明,我遇到了他,没有理由不管他。”
“我之前贪玩,吃了响果,所以是男子的声音,他一直不知我是女子。”
“是我有意隐瞒,所以导致他没有男女之防,况且他当时像个孩子,我们也就同吃同住了。”
“之后种种亲密,皆是子真欺瞒横霜君所得,是我存有私心,舍不得告诉他真相。子真,子真。。。”
洛小姐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是子真乘人之危,占了毫无防备的横霜君的便宜。”
江月璃听到此处,和端锦年对视了一眼,心想我那快200年单身狗的大儿哟,这果然还是靠女追男才红鸾心动的。
于是她笑着开口,“洛小姐不要这样说,你和琮元能两情相悦这是喜事,我们姑射山从不是刻板教条之人,我这就回去,准备择日来轮魂宗提亲”。
却不想洛小姐情绪突然激动,一阵猛咳,伸手拉住了江月璃。
“子真所求之事,就是希望昭辰不要告诉横霜君”。
“之前同您说的那些,就是想告诉仙子,一切都是子真的错,横霜君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骗了他”。
江月璃不解的看向洛小姐,洛夫人却突然大哭了起来。
“昭辰仙子,小女她,阳寿注定活不过双十”。
一句话让江月璃和端锦年的瞳孔都是一缩,又是一个有早夭之劫的人吗?
“小女生下就犹如死胎一般,自小一直体弱,我们轮回宗用秘法查得,她阳寿不过双十。”
江月璃看着这悲伤痛苦的母女二人,正了正神色。
“无论是琮元,还是我们姑射山,都绝没有嫌洛小姐阳寿短而不负责之理。此事日后我们可一起想办法,应对早夭之劫,我们也是有经验的。”
洛夫人给昭辰仙子行一礼,“谢仙子好意,我们自小就给她施以轮回宗秘法,保留其完整的生魂入轮回,或许还能残余些许记忆。只是何时能轮回回来,是男是女,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一切都要看天意”。
“我们原本以为真儿能快乐天真的过这一生就好,却不想在17岁竟然遇到横霜君,令郎那样的男子,真儿实在情难自禁。”
“可她深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誓死不愿耽误横霜君。”
“冤孽啊”。
说完洛夫人又掩面痛哭了起来。
洛小姐扑在江月璃面前,声泪俱下,“昭辰仙子,子真求你,回去就告诉横霜君我不愿再见他,之前种种我都觉得是荒唐。我三哥下月初三成亲,我一直跟他说我是洛小公子,就请仙子告诉他,我下月初三娶亲”。
江月璃扶起洛小姐,轻柔的安慰她,“事情尚未可到最坏的地步,你何必现在就断了所有退路。琮元对你,我看得出来,也是有心。除了家人,我从未见过他对旁人如此上心过”。
洛小姐听到,却哭的越发凶狠,她竟跪在江月璃面前。
“昭辰仙子,您是痴情咒的主人,我想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能明白一片痴心之人了。”
“他若知我是女子,以他的为人,必定要负责,我不愿他因负责而娶我。”
“我更不愿,两三年之后,他要一个人孤寂的过完漫长的一生。他跟我说过,珈氏族规,绝不纳妾,也永不续弦。”
“我怎能?就为了占有他区区几年,然后丢下他,让他寂寥万年,终生孤寡呢?”
“万一他以后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怎么办? ”
说着洛小姐竟咳出一口血。
江月璃见她情绪激动,赶忙把她抱到床上躺好。
洛小姐却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心口上。
“若仙子不答应我,子真立刻就自剖心口”。
“若让横霜君一世痛苦,对子真来说,胜于剜心之痛”。
江月璃看洛小姐身子如此柔弱却性子这样刚烈,她待琮元这样痴心,这样的女子,遇到到底是琮元的有幸还是不幸啊?果然是冤孽。
江月璃抱着洛小姐大哭一场,终是点了点头。
宜室里除了江月璃抽抽搭搭的哭泣,一片沉默。
刘政轻轻的给珈泽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叹气开口,“果然是人生自古有情痴”。
“洛宗主故意说那些话,想必也是洛小姐所托,更逼横霜君用忘字决,彻底忘了自己”。
“这洛小姐,真是个痴心之人”。
珈泽婴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母亲,我来想想办法,去破了这早夭之劫”。
珈慕岚叹气,“洛小姐身上已种轮回宗秘法,到时生魂必然离体去入轮回”。
“况且,琮元现在,已经都忘了。”
“就算你把洛小姐逆天改命了,面对忘了她的琮元,岂不是更残忍?”
珈泽婴眼眶发红,坐在那里不吱声。
送走了宗主和夫人,刘政回来看到珈泽婴还像个雕塑坐在那里。他走过去蹲下来,伏在他的膝盖上仰面看着珈泽婴。
“师尊,莫要悲痛了,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们可以等。”
“等洛小姐回来,再让他们重逢。”
“记忆会遗忘,可是爱不会”。
“无论洛小姐回来是什么样子,是男是女,是人还是精怪,命运一定会让他们再次相爱的”。
珈泽婴摸着刘政的脑袋,滑出眼泪,点了点头。
洗漱完毕之后,刘政躺着抱住珈泽婴,闷闷的说:“我在黄炎宗听到流言,你看上那洛小公子,甚至还去抢亲,又把人带回宜室。”
“我路上就在想,我回来之后定要把你狠狠打一顿,将你关起来,让你天天只能见到我一个人。再把你锁起来,让你哪里也不能去,只能日日躺在这床上,同我一起”。
珈泽婴白他一眼,“我疯了吗?这天下还有比光武仙君更英俊的人吗?”
刘政嘴角弯了一下,突然又压下,他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那如果,你有天见到了,比我还英俊的人呢?”
“你会变心吗?”
珈泽婴的整个眼白都要翻过来了,不仅没回答,还一晚上没理他。
这不,夜里光武仙君就梦魇了。
两年后,轮魂宗喜添长孙,珈琮元和刘政前去道贺。之前因为珈泽婴和刘政置气,故意跑去对洛小公子抢亲绑走之事,珈琮元决定多备点贺礼,刘政也表示要去帮师尊好好跟人道个歉。
席间,珈琮元觉得有些闷,又看园中桃花烂漫,于是便离席去走一走。
珈琮元站在桃花树下,伸手接住了几片落下的花瓣。虽然没有表情,但远处有不少其他宗门的女眷看到他这般风姿,均是激动害羞不已。
珈琮元听到刘政叫他,握住手心几片花瓣便就离开了。
他从始至终都没看到,在离他不远的一个窗户前,一个面色苍白至极,形如枯槁的女子,用力的捂着嘴,哭的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