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和孙芳笃定钱德春今天不敢出面，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学校，就算跟林安宁还没到那一步。
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所以，今天由她们说了算。
看着鲜红的纸屑飞舞，徐丽和孙芳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底下的老师和学生纷纷张大嘴，对着她指指点点。
林安宁的火气也上来了，一把推开徐丽，薅着孙芳的头发把人拉过老。
“现如今污蔑人都不需要证据，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成了事实？”
“我点灯熬夜学习的成果，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我勾引老师预先得到答案，作弊出的成绩？”
“好，我们先去一趟派出所，让他们好好查清楚，我跟钱老师是不是清白的。”
“再回来重新考一次，不管是让教育局领导出题，还是校长出题。我都不怕。”
“如果我是清白的，你们就给我和钱老师登报道歉，还要做出深刻的检讨，孙芳，你敢吗？”
“徐老师，你敢吗？”
她的声音很洪亮，斗志很高昂，这番话叫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她。
徐丽和孙芳自然是不敢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露怯。
“笑话，这玩意儿怎么查？难不成还能去医院检查身体？林同学，你是个女同志，名声要紧。”
“乖乖的退学，什么事都没有，我听说你已经结婚了？万一让你男人知道你在学校这些事，也不好是不是？”
“没什么不好的，查清楚比较好！”
一道慵懒的男声打断徐丽的话，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剪着短寸头的男同志，缓缓从人群外走来。
他身量极高，站在人群里就是鹤立鸡群。
五官凌厉，黑眸望过来时，就叫人后背发寒。
在场的女同学见到他，都不由红了脸。
“这谁啊？新来的老师？长得真好看！”
“不知道，没见过……”
林安宁手里还揪着孙芳的头发，本来还像一只斗赢了的小公鸡，这会儿见了霍深，没来由觉得委屈。
“霍深……”
只来得及叫出他的名字，后头就有些哽咽。
霍深无奈叹气，几步走上台，一把将她手里的孙芳拎出来扔到一旁，接着，把人搂进怀里。
“你不是跟我说你可厉害了？都没被人欺负过？怎么我这一来，就瞧见有人欺负你？”
“安安，学会撒谎了？”
林安宁抹了把眼角，摇了摇头。
“没，没被欺负，你要不来，我也可厉害了。”
“可是你来了……”
就觉着有人撑腰了，眼泪就下来了。
霍深叹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
“别哭了，不然我就把你抱走了。”
大伙儿看到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是，这，这就是林安宁的对象？”
“我的个乖乖，不是说她对象是个又老又丑的乡下男人吗？这看着也不像啊！”
“对啊，要乡下男人都这样，我也愿意找乡下的。”
“别想了，首先你得跟林安宁一样漂亮……”
这档口，孙芳也忘了疼，目瞪口呆的看着霍深。
上回她明明看见的是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不对啊！
她回过神，大声道。
“同志，你别被林安宁骗了，上回我亲眼看见她跟个男人在街边搂搂抱抱……”
霍深扭头，眼神一冷。
“那也是我，难得出一趟差路过这儿，来看看对象，抱一抱怎么了？”
“学校不是教你们知识？是教你们怎么嚼舌根？”
“刚才不是要查我对象跟老师不清不楚的事儿？正好，我把派出所的同志也叫来了。”
这说话的档口，外头匆匆跑进来几个派出所民警。
“霍，霍同志，你，你也跑，跑太快了……”
几人气喘吁吁，站在那直喘气。
他们的身体素质也不算差，可跟霍深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孙芳和徐丽见真惊动了派出所，当即脸都白了。
可不等她们再说什么，钱德春就从后头走了出来。
他佝偻着背走上台，看了看众人，有些紧张的闭了闭眼。
林安宁知道他害怕人多的地方，急忙上前。
“钱老师，你不用……”
钱德春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
“今天这场事，是因为我才惹出来的。”
“林同学，如果我不来，脏水不就全泼到你身上了？”
他顿了顿，走到校长跟前。
“我是给过林同学钱……”
徐丽一听，急忙抢过话头。
“看，看，他们就不干净，不然，就钱德春那点工资，养活自己都难，无亲无故的，凭啥要给林安宁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还有个病秧子老伴儿，等着你养活呢！”
钱德春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是，我是没钱，我老伴儿也确实需要钱治病。”
“林同学给我玩老伴儿治了好长时间的病，我最近才知道这事儿。”
“她不要医药费，连饭都没吃过一顿。”
“我这个做老师的，心里愧疚，实在没脸，所以那天才省出五毛钱的饭钱，想给她买糖吃。”
“如果她助人为乐也算是错，那我这个白占了她好处的老师，就更是错得离谱。”
“我这一把老骨头，除了肚里有二两洋墨水，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可为了避嫌，我都不敢在课堂上多教她两个单词。”
“她自己刻苦学习取得好成绩，却要因为我背上这样的骂名。”
“作为她的老师，作为我老伴儿的老头子，我可真该死。”
“从今天起，我愿意辞掉学校的工作，可林安宁，必须在这好好学习，这事，到这儿为止，有什么冲我这个做老师的来，别为难一个学生。”
说到最后，钱德春声音都哑了。
他鲜少为自己辩驳什么，就算学校的老师学生都瞧不上他，也从不放在心上。
可为了林安宁，他却主动站在了这个台上，忍受着众人批斗的目光。
校长听完他的话，不由长叹一口气。
“老钱，你这又是何必？”
徐丽见钱德春都站出来帮林安宁说话，彻底恼了。
“谁都知道钱德春是什么德行，他帮林安宁说这么多话，难道还不能证明他跟林安宁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