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人正浑身紧绷,全力以赴对付疯鹅。
突然,鹅伸直脖子,继而浑身僵硬,不断颤抖,最后倒地气绝。
皇后面色凝重,顿觉事态不妙。
待宫人处理了鹅的尸体后,她挥退了宫人,吩咐李尚宫悄悄派个信得过的人去一次废太子府,将宫里发生的事告诉静娴夫人。
李尚宫诧异,“娘娘,告诉静娴夫人有什么用?”
皇后此刻心绪不宁,并没有解释,只叫李尚宫按吩咐做事即可。
李尚宫突然想起什么,“让冷霜去如何?”
皇后想了想,点了头,“你我主仆一场,你此生怕是出不得宫门,但你妹妹可以,今日离宫,便托静娴夫人安置你妹妹,嫁人也罢,做些小买卖也罢,不比待宫中强?”
李尚宫闻言大喜。
立刻代冷霜叩谢皇后大恩,皇后又赏赐了好些银两,当是圆了主仆缘分。
李尚宫兴冲冲地寻到冷霜,如此这般一说,冷霜的眼神也顿时亮了起来。
“姐姐,皇后娘娘真的说可以放我出宫?”
“嘘,轻声,宫里人多口杂,我说你听,你出宫后将宫里动物发疯的事情,告诉静娴夫人,日后便留在夫人身边,夫人会安排你去处。”
冷霜点点头,收拾好随身物品,来到坤宁宫外,隔着厚厚的宫门,泪眼朦胧地跪地磕头后,便出了宫。
李尚宫见妹妹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眼里的雾气漫了上来。
冷霜一路紧赶慢赶,赶到了废太子府,拜见了长华。
长华感佩皇后娘娘的安排,当即命柔兆安排冷霜住处,“冷霜,选择未来的权力在你的手中,这几日你先想一想,你想要怎样的生活,就可以怎样生活。娘娘支持你,我也支持你。”
冷霜激动地点头,起身跟在柔兆身后告退。
秦腾和长华二人听了宫里发生的事,心里沉甸甸的。
“娘子,宫里的事,皇嫂会处置的,不必担心。”
长华摇头,“我知道,任何战役,必然有牺牲,只是心里还是会难过。”
秦腾拥住长华,“一切牺牲都是为了大同,他们,不会白白牺牲的。”
长华瞬间调整了心绪,她明白要让幕后人露出马脚,只有让事件往对方设计的方向去走。
太极殿里,弘道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啪”,镇尺被重重地扔到地上,“胡闹!疯鹅追人,疯狗咬人,都是些什么事?”
弘道帝不安地来回踱着步。
“皇后呢?皇后在干么?这些事还要朕来处置?”弘道帝大发雷霆。
胡徒低着头,不敢出声。
这话他一个外人怎么接?难道说皇后不好?
那他不就像那只疯鹅一样,找死了吗?
“胡徒!你说,这事怎么办?”
胡徒一惊,他?他能怎么办?
蓦地,他灵光一现,“陛下,不如请太子妃娘娘过来一问?”
太子妃?
弘道帝双眼一亮,对啊,他怎么把太子妃忘记了?
“还不快去传太子妃?”
太子妃霍葆琴自从上次自家妹妹被太子带离后,一直闭门不出。
甚至连宫务都推托了,太子一气,索性将东宫事务交给了葆棋。
这天,葆琴正在院子里散步,太医说孕后期要适当锻炼。
突然,弘道帝派人传令让太子妃去太极殿。
葆琴很诧异,弘道帝怎么会召见她?
毕竟当时立太子妃的旨意如何得来,弘道帝和她都是心知肚明的。
难道又出什么大事?
葆琴心里一顿,便想找借口推托,“臣妾肚子……”
话还未说完,便被来人打断,“太子妃娘娘,您能在宫内行走,腹中皇嗣定然无妨,奴婢将轿撵都准备好了,您这便出发吧。”
葆琴咬着牙登上了轿撵,临出发前,在流云耳边低语了几句,让她去找霍义。
葆琴一路到了太极殿。
进殿后刚想行礼,就被弘道帝免了,并赐了座。
“太子妃可知宫中异状?”弘道帝开门见山。
“臣媳一直未出宫门,不曾得知。”葆琴起身恭敬地回答。
“坐着答话。”
“是。”
“胡徒,将宫中发生的事告诉太子妃。”
于是,胡徒将宫里疯鹅造反、疯狗咬人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葆琴大惊,宫中竟生出如此事端,她却沉溺于后院之争,丝毫无有顾及。
葆琴再次摇头,她的确不知。
弘道帝脸上显出不满的神色,“太子妃,此事如何解决?”
葆琴一惊,坏了,弘道帝召见她,竟是想将此事甩给她。
她越想心里越发害怕,她根本无力解决此事。
真正能解决此事的是谢长华,“谢长华”三字已经到了嘴边,被她生生咽下。
别急,别急,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于是,葆琴假装淡定地一笑,“臣媳知晓了,待臣媳回到东宫,仔细思索一下对策。”
弘道帝听了葆琴的话,很不满。
他以为,葆琴只须一个发力,便可轻松地解决此事。
她不是有御兽之能吗?
有这么大的能力在身,竟然还要回去思索思索?
也罢,便给她些时间思索思索吧。
当即摆了摆手,让葆琴退下。
葆琴努力控制着打颤的双腿,都要迈出太极殿了,身后传来弘道帝冷硬的声音,“三日后,朕希望看到一个正常的宫廷。”
三日?
葆琴心惊得差点跌倒,努力支撑住身子登上轿撵,才上去便浑身瘫软。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回到听竹馆,流云尚未归来。
她挥退了其他宫人,打量四周。
她的太子妃之梦就这样结束了吗?
“翰林院修撰霍义到。”宫人禀报。
葆琴双眼腾得亮起来,露出了灼灼的希望。
“臣拜见太子妃娘娘。”
“免礼,平身,赐坐。”
流云亲自为霍义上茶后,便静静地立在葆琴的身后。
“太子妃娘娘急召臣,可是有事?”
“陛下刚刚召见臣妾,宫中的动物有异状。”
“哦!什么异状?”
“疯鹅啄人,疯狗咬人。”
霍葆琴原原本本地将听来的事,说给霍义听。
霍义神色不动,静静地听葆琴诉说。
葆琴焦急地问,“陛下让臣妾想法子,臣妾哪有什么法子可想?所以召来修撰相商。”
霍义淡定地端起茶碗,撇了撇浮沫,轻轻呡了一口,“好茶!”
葆琴见状,急了,“二弟,可有法子?”
“无法!”霍义放下茶碗,“太子妃娘娘,您可是京城有名的‘青蛇娘娘’,若您都没有办法,那谁还能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