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拉着丁大山离开如意堂,一路默默无言,直到走出老远,丁大山才打破沉默,满脸愧疚与担忧:“卓老弟,这次都怪我,连累您也跟着受气,柳清风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您说这可如何是好?”
卓然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却透着坚毅:“丁大哥,你无需自责,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就是侠义之举。柳清风一时被仇恨蒙蔽双眼,难以听进劝。但我们不能因此退缩,得想办法妥善解决此事。明天我们再去一趟如意堂,如果他还是固执已见的话,说不得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了。”
丁大山眉头紧皱,长叹一声:“可柳清风认定我杀了他儿子,非要我偿命,这仇结得太深了。”
卓然停下脚步,目光望向远方,沉思片刻说道:“柳堂主丧子之痛确实深切,但是他管教不严,纵子行凶也有责任。但是我们不能急于求成。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能让他冷静下来的契机,再跟他从长计议。”
丁大山面露疑惑:“契机?可这契机从何而来?柳清风现在根本不愿跟我们好好谈。”
卓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柳如雪。她心地善良,又明白事理,看得出她是真心希望能化解这场纷争。我们或许可以从她入手,让她帮忙从中斡旋。”
丁大山恍然大悟:“对呀,我看柳如雪当时也在极力劝阻她父亲,说不定真能行得通。但不知她愿不愿意帮我们。”
卓然拍了拍丁大山的肩膀:“值得一试。柳如雪是个明事理的人,她深知冤冤相报只会让仇恨延续。我们找个合适的时机,再与她好好沟通,相信她会理解我们的苦心。”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前行。他们找了一个酒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在旁边不远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夜幕悄然降临,客栈被月色笼罩,静谧中透着几分安宁。卓然和丁大山早早歇下,为明日前往如意堂做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卓然警觉地起身,轻手轻脚走到门前,低声问道:“谁?”门外传来一个轻柔却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卓盟主,是我,柳如雪。”卓然微微一怔,赶忙打开门。
柳如雪闪身而入,神色紧张,左右张望后,压低声音说道:“卓盟主,我偷跑出来找您,白震天今日到了如意堂,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了,但是您一定要提防着点。”
卓然闻言眉头微皱说道:“这白震天莫非是为了他儿子的事情过来的?”
柳如雪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以我对白家的了解,他们必然咽不下这口气的,这个时候赶过来,加上丁大山打死了我哥,他肯定是想撺掇我父亲一起对付你的。”
卓然闻言却是呵呵一笑说道:“人要是找死的话,谁劝也没有用。倒是你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让我有点无语了,还希望你能劝劝你爹,让他原谅了丁大哥,这件事情就此翻篇。”
柳如雪闻言叹息一声说道:“丁大哥杀了我哥,这事很难翻篇,毕竟我哥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希望。现在希望没了,他又如何能够轻易释怀呢?”说完以后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卓然闻言眉头微皱了起来,他有点头大了,倒不是他怕了,而是如果真的柳清风和白震天联手的话,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柳清风了。
柳清风这时看向卓然犹豫了一下说道:“卓盟主,如果我父亲真的要对付你,还希望你能留他一命,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去劝说他的。”
卓然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明天我会带着丁大哥再去一趟如意堂的,到时候就会知道怎么回事了。”
柳如雪闻言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可是瞒着我爹,偷偷跑出来的。”
卓然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谢谢你!你赶紧回去,免得让你爹发现了反而会责怪你。”说完以后起身把柳如雪给送了出去。
柳如雪匆匆赶回如意堂,刚踏入内院,便感觉气氛有些异样。月光下,一个黑影伫立在庭院中央,正是她的父亲柳清风。
柳如雪心中一紧,暗叫不好,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柳清风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柳如雪,冷冷地问道:“雪儿,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柳如雪心中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说道:“爹,我……我只是出去透透气,在房里有些闷。”
柳清风冷哼一声,走上前几步,逼视着柳如雪,说道:“透气?这么晚出去透气,还偷偷摸摸的,你当爹是傻子吗?说,你是不是去找卓然了?”
柳如雪心中一惊,没想到父亲竟如此敏锐,猜到了她的行踪。她咬了咬嘴唇,知道瞒不过去,只得如实说道:“爹,我确实去找卓盟主了。我只是担心您和他之间的矛盾越闹越大,想要劝劝他,让他不要再与您作对了。”
柳清风眉头紧皱,怒喝道:“你糊涂啊!他是我们的仇人,你怎么能帮着外人?丁大山杀了你的哥哥,这笔血债岂能轻易罢休?”
柳如雪眼中含泪,说道:“爹,我知道哥哥的死让您悲痛万分,可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卓盟主说,丁大哥是为了阻止哥哥强抢民女才出手的,哥哥平日里行事也确实有不妥之处啊。”
“住口!”柳清风气得浑身发抖,“我儿子的事轮不到外人来管!卓然身为武林盟主,不主持公道,反而偏袒丁大山,他这是助纣为虐!”
柳如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爹,女儿知道您心里苦,可如果您和白震天联手对付卓盟主,万一失败,咱们如意堂可就万劫不复了啊!女儿不想看到您和娘亲因为仇恨而陷入绝境。”
柳清风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心中一阵绞痛。他何尝不知道此事的风险,但杀子之仇让他难以放下心中的执念。他长叹一声,说道:“雪儿,起来吧。你不懂,这仇不报,爹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柳如雪站起身,擦了擦眼泪,说道:“爹,那您就听女儿一句劝,暂且放下仇恨,与卓盟主好好谈谈,说不定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